元,始也,万物之本也,无所不在也。
清晨,一缕缕春光透过窗帘的小缝,洒到正在酣睡的少女的脸上。或是觉得这些阳光有些刺搅了她的一阵好眠,陡然拉起身上的薄被将自己的头也遮得严严。一阵过后,少女邬乐辗转翻了个身,不一会又的趴着枕在床上,最后一脚将被子踢到了床下,认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邬乐抓了抓自己的长发,揉了揉眼,穿上自己的衣物,屐这拖鞋拉开了窗帘。
蓬勃富有生命力的金色,这种温暖的颜色将邬乐团团包围。这种时候总让她不禁想起旧元末日那天,那银灰色略带冰冷的颜色的星光也曾是这样生生撞入了她的眼,她的心,她伸出右手摸了摸左肩的位置,四年了,似乎那里依然保留着那种令人安心的温暖。
二十岁的少女就这样在窗前发起了呆,直到楼下响起她母亲宁安的声音。
“邬乐,起床,吃饭了。”
“知道了”邬乐一边答道,一边拐入了洗漱间。
其实邬乐还是有些心怀庆幸的,即时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她已然觉醒,但她至少也算还有一点能力能护住一家平安。她喜欢这样平静简单的生活,只有经历过四年前元年更替的人,才能明白这样简单的愿望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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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乐清楚的记得四年前的那天,被称作旧元末日那天。
他们一家一早便在一家小餐厅定了一个小包间,决定享受周末的家庭聚餐。午饭后,邬乐便打算进行洗漱。
“邬乐,你要不要试试我新做的洗发膏”母亲宁安拿着一瓶黑乎乎的东西走过来;“这是我用何首乌、旱墨莲、侧柏叶、桑白皮、老姜、皂角、红糖.......一起熬成的。”邬乐母亲是一个酷爱动手的人,经常自己做一些手工皂、洗发露、小装饰什么的,而她的女儿和丈夫经常作为她产品的使用着。
“恩,好吧。”邬乐略微嫌弃的提着那瓶黑乎乎的洗发露,提到了浴室。其实除了一股中药味难以接受之外,邬乐觉得自己母亲做的洗发露用起来还是不错的。她自己一头齐腰长发,光滑柔亮,不见分叉便是最好的证明。
“妈,下次能不能加点其他东西,用了你的洗发露全是药味。”邬乐洗完后,擦着头发从浴室出到了客厅,一如既往开始认真提意见。
“知道了,知道了”宁安挥挥手表示自己明白,然后继续看着自己的美食节目。
邬乐无奈看着老妈一副敷衍的表情,自顾出客厅,到了庭前小院。邬乐一直很喜欢自己的家,虽说在市外郊区被称之为乡下的小地方,有个小二层的洋房带着小院,还能种些自己喜欢的花草。彼时四月,阳光正好,门前那株柳树已是新芽萌绿十分喜人。
春日的阳光自带些慵懒的味道,邬乐索性也就进屋找了把椅子躺在屋檐下,晒晒太阳。
只是在迷糊只见怎么的感觉这太阳越来越近了呢,还落在了柳树之上。呀,柳树被太阳吃掉了啦。邬乐迷糊糊的一想,陡然清醒了,睁大了眼忘门前柳树看去,哪里早已空空,仿佛柳树不曾存在一样。
“妈,爸,快过来,出事了。”邬乐张口喊道。
宁安及邬乐的父亲邬齐,听着女儿的惊慌失措的声音,当下便冲了出来跟邬乐一起站到屋檐之下。正好看见有一团的火球从天空飘落到隔壁房顶之上,瞬时那房顶便被烧了个虚无。
三人震震看着那房顶,冒出一身的冷汗,房屋尚且不曾坚持几秒,要是落在人的身上,这还能有命。
“还好刘姐他们出门了”宁安叹了叹气。
邬齐作为男人看到眼前情况当机立断说道:“宁安,你同我去收拾能用得上的东西。小乐你在这看着要是情况不妙我们收拾完就去体育馆防空洞。”
“宁安,你去收拾吃的和衣物,我去看看能带些钱和防身的工具”邬齐和宁安说完便分开行动。
邬乐小心的盯着屋檐之外的一方天空,她甚至不敢眨一下眼,就是怕在这一瞬的时间里有一团大火突然的出现。她能听见村头李姨的惊呼,对面张大爷的大骂,这样的突如其来的灾祸似乎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也发泄出了大家心里的不安。
邬乐也注意到,同她家一样,周围邻居都是各自带着各自家中的小屋中,静观其变。
正在这时,邬乐又看见远处飘来一团大火球直冲她面门而来,她立马,冲进客厅内,将左右两扇门何在一起,然后努力将门栓拴上。只是这房子也有些年了,客厅门栓已经有些轻微的变形,平时都要费些功夫,这时候越急,越不容易栓好。邬乐就这样一直看着大火球越来越近,而自己的手上的门栓却怎么也栓不上。
宁安和邬齐,刚收拾好东西来到客厅便看见这惊魂一幕,他们立马扔掉手上的东西,齐齐朝邬乐扑去。邬乐看着父母朝这边本来,看了看火球也近在咫尺了,似乎自己一家就要葬身于这个火球了。一股强烈的求生的欲望及临死前的不敢充斥在身体了。她想活下去,她想和她父母,她的朋友,她的世界一起活下去。邬乐看见那团火,额间沁出一滴滴汗,她在心中向漫天神佛祈祷,她要她们都活下去。
邬乐盯着那团火球,觉得似乎火球越来越慢,自己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慢,然后火球和自己的动作似乎都停在了某一瞬。黑暗吞噬了一切,但似乎她的灵魂仍有感知。突然似乎是一颗星星划过这片黑暗,接着无数的星星滑落这片黑暗,她的周围全被星光照耀。那一瞬,她忘记生死,忘记了父母,只觉得空灵纯粹,天地同寂。一阵细碎的清吟从星光深处传来似乎在不断的询问。
你害怕?
害怕
不甘么?
不甘
为什么?
我害怕,我死了他们活在痛苦之中;我害怕他们死了,我活在孤独之中;我不甘,我们都活着活在惊恐之中。
我要他们活着,我要我爱的人活着,我要这世界的人活着。
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邬乐说完,星光逆行,全部汇入了她的眼中,她无意识的闭上了眼。
等她再次睁眼,大火球依然迎面而来,手上动作也接着将门栓插上,而宁安的父母也将扑倒她身后将她拉开。在一瞬间,似乎所有的事情就像被推倒的多米罗骨牌一样,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有惊无险的完成了。
邬齐宁安夫妇目光都在检查女儿身体的有没有受伤,丝毫没注意到在客厅门内侧有一层薄薄的银灰色的光盾,将燃烧的门与三人隔开。等他们有空关心自己安全的事后,发现除了客厅门被烧毁之外火焰并没有被继续往房屋其他地方燃烧,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也就是这天,也仅有这场无名大火光顾世界各地的这一天,成就了旧时代的衰亡,史称旧元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