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予他年说梦痕

  很喜欢读散文,也买了许多散文集,在书桌边常放几本,特别是张晓风、琦君、简媜的,百读不厌,就如口渴了要喝茶一样,过一段时间,感觉自己被俗世缠身了,就会拿起散文读几篇,如沐清泉幽林之中。

  “留予他年说梦痕”是琦君的大学老师夏先生的一句词,给她影响颇深。而我的大学老师也曾送我们一词“俗境诗心”,我也是特别喜欢,用它来作为网名,让好友书写来装裱房间,当然在生活中更是努力践行着。

  琦君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之家,小时候就有文学家的想法,家里藏书多,父亲也颇有学识,也把她当孩子培养,专门起了私塾老师教学,并一路求学至著名的燕京大学。高中时就发表作文,而且笔耕不辍,特别是在燕京大学碰到了国学大家夏先生,她的写作之路一发而不可收,最终成就了这样一个散文大家。

  而我呢,家里父母均只有上过村小,“书香门第”与我相联系的是大学的班主任老师写了这样的评语,可能是因为我的名字与当时的同学相比,更雅致一些吧。而我们家,从我读小学到初中,就没有看过一本书,我家拥有的书本就仅仅只有我们兄妹俩的教材。有一次,去同学家,看到她从床底下拿出一箱一箱的书来,真是羡慕极了。因此,初中以前,“文学家”这三个字仅仅只是背文学常识时对于鲁迅、郭沫若等的界定而已。而且自己读的书很少,作文也是干巴巴的,语文老师也常常批上大大的“重写”,而我无奈,只得再次“挤牙膏”。

  到了高中,同桌作文写得好,特别是她写了一篇文章《我的书包》在《作文通讯》上发表了,拿到了稿费并且由此交了几位笔友,这时我才意识到写作是那么好的事情,对同桌也是膜拜之极,连她下课无所事事所写的短句子,都被我珍藏起来。后来到了文科班,后桌的一位男生,竟然在读大学教材的“文学史”,甚至在偷偷地创作小说,在我的无节制的夸奖赞美后,成了他的第一个读者,每次他创作完,我都可以先睹为快。而这时,我这个作文渣看他这样洋洋洒洒地写,真的非常羡慕。同桌后来成了一个电台的编辑,而后桌的这位男生,学了会计专业,整天与数字打交道,不知道还有没有默默创作小说呢。

  因为前面严重的营养不良,到了大学中文系,我才开始恶补。整天泡在图书馆看书,从鲁迅文集到琼瑶的作品,从《天龙八部》到《战争与和平》,一本一本地啃下来,而且将母亲给我的生活费一半都拿来买书了。这样的快节奏恶补后,竟然也有些许效果,竟然也有几篇文章被列入了班刊,要知道中文系的班刊,那肯定是高手云集的,特别是我同桌,古文作文都能写,而我只能是望其项背。当然我这个写作渣的突飞猛进,还是离不开时任写作课教学的班主任教诲,记得一开始谈写作时,他就给我们读他与妻子的“两地书”,当时我们对爱情有那么多的遐想,他切中要害地激发了我们的写作热情。于是每天练,稿子不够,甚至去旧书店买那种按斤称的稿纸,终于能写出几篇有点样子的文章了,读书的习惯也坚持了下来。

  工作后,回到了母校教书,与自己的初中的语文老师成了同事。没多久,学校就举行了一次论文比赛。成绩公布时,发现自己竟然排在了语文老师前面了,真的是受宠若惊,兴奋了好几天。由此,一些文字的工作就落到了我的头上,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办公室主任。这样的工作,让我始终与文字亲密接触,然而,单位的文字都是一些官样文章,不是自己喜欢的文字,而且事务越来越杂多,慢慢地领会了大学老师“俗境诗心”的含义了。面对姹紫嫣红的春日,或月凉如水的秋夜,也会写下几笔来,或诗或句,聊以自娱,美其名曰保持一颗“诗心”!

  在读到琦君的“我相信,心灵如此敏感的,该不止我一个人吧!”有如找到了知音。我们并不是沉醉在自己的哀乐中,并不是在逃避现实,而是在生活的贫乏中,找到心灵的清泉。“留予他年说梦痕,一花一木耐温存”,以这样的文字,给人生留一点斑斓的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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