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峰山杂记

《玉峰山杂记》

文/萧入铭

乙巳仲夏,宿雨初霁。余自渝州北行四十里,忽见群峰如碧玉簪,耸入云表,乃知玉峰山至矣。

初循石阶,古木交柯。楠竹拂天,筛下碎金万点;苔痕匝地,缀以朝露千珠。忽闻泠泠声,拨竹见泉。白练悬于苍崖,注石潭而成碧。掬水饮之,肺腑生寒。潭底卵石斑驳,似有前人篆字,乃宋时游仙题名乎?

折而西上,遇荒祠。断碑仆于蕨丛,可辨“明万历重修”数字。残垣间野蜂营巢,声若雷鼓。祠后老松虬曲,一鹤巢其巅。见人至,敛翅如入定,盖忘机久矣。

日昃至绝顶。危石孤悬,下临无地。但见云海平铺,群峰如岛,浮沉于雪浪之间。忽风起,云气奔涌,瞬息吞没天地。独坐石上,衣袂尽湿,恍若驾鳌游于浑沌。

忽忆《舆地纪胜》载:“玉峰山旧有隐士,穴居食松,年百二十岁而化。”今觅其洞府不可得,惟见岩隙野兰,幽香自吐。暮色四合时,远村灯火渐起,如星宿坠地。始悟山灵有意,留此空白处,待后人补以遐想。

是夜借宿山家,窗含竹影。晨起雾中采茶,但闻笑语,不见人面。归而记之,恐此间真意,终非笔墨能尽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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