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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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坐公交看到一个大概两岁多的小女孩，指着车上的字问她奶奶：这是什么意思啊？奶奶说：这是提醒不要被车门夹到手，这是打开气窗的办法，这是车内禁止吸烟，这是……。那孩子每一个地方都不放过，一一问过来。看她小脸严肃认真的样子，旁边的乘客都微笑起来。
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小时候我小小的身体里充满了顽强的生命力，这种与生俱来的生命力让我不管不顾地一个劲儿成长。我比一般的孩子都精力充沛。虽然爸爸妈妈抱怨，嫌我麻烦、把他们累坏，但我管不住自己。我是那么活泼好动热情洋溢，而这个世界多么让我好奇，每一样我都想参与和尝试。街上路边村口，常常会看到这样的情景：尽管大人呵斥不许，但孩子充耳不闻，只管自己跳跳蹦蹦地去观察、触摸、起哄、添乱、吵闹、调皮捣蛋……。我就是那样的孩子。
在幼儿园里，我一天到晚跳跳蹦蹦，脚上的布鞋很快就破了，大脚趾露在外面。妈妈又给我买了一双新鞋，可是没有几天鞋子又破了——我故意不停地跳，想研究这双鞋子究竟能维持多久。最后结论是跟上一双差不多。以后妈妈再也没有给我买过布鞋，总是买球鞋给我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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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岁多的时候有一次跟着母亲到车站，看见售票处，母亲告诉我这里可以买票坐火车到别处去。售票窗口上方有块牌子，母亲指着牌子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地名说：一定要识字才能买票。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件重要事情，在我懵懂的脑袋里开了一扇窗。首先我意识到世界很大，我所在的可能是这个世界里不起眼的小地方，这让我不免有点气馁；其次，我记住了识字很重要。为了将来能坐火车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看一看，我一定要识字！
识字和做算术，令我感到有趣。
妈妈带我上街，我仰起头来，看到电线杆子上面挂着蓝底白字的牌子，就会问妈妈那些是什么字，什么意思？我心里想，它挂在那里一定是要提醒人们一些事情，我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一定有什么规则，这些规则就写在这些字里面。
阿拉伯数字和加加减减我也不觉得难。幼儿园的时候我已经能够写阿拉伯数字到一百了，我还开始做算术题。那个时候这样的孩子是很少的。妈妈给我买了一本本子，我用数字把它填得满满当当。拿铅笔在方格里画道道，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何况还有妈妈的鼓励。
妈妈给我讲故事。一本小人书讲了一遍又一遍。一停下来，我就要求：再讲再讲。直到有一天，妈妈说：不能老是我讲呀，你讲吧。于是我拿手指点着书上的字，讲给她听。妈妈惊讶极了，问我是谁教的。我说：是你这样念的呀！妈妈没有说话。我心里奇怪地想：大人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她告诉我的，还要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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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个世界有多少好吃的东西让我向往啊！
小时候每当妈妈分给我们孩子每人几块水果糖，我总是迫不及待把它们塞进嘴里。还有那些香蕉苹果桔子西瓜……，种种水果色彩鲜艳，又香又甜。三年困难时期吃不饱饭，一天到晚饥肠辘辘。去上学的路上，农村同学会分一点豆饼给我们吃。一路上我们小孩子跟在大孩子后面走，一会儿前面就会传过来几小块豆饼，孩子们用小手接着，一人一块贪婪地啃起来。豆饼是黄豆榨油后剩下来的豆渣，压得非常结实，我们给它起名字叫“石饼”。它像石头一样硬，牙齿每次只能啃下一点点饼屑，但是很香又耐饥。吃不完，就小心地放在口袋里等课间吃。
后来我们家搬到苏州，在那里每天上学都要经过糖果铺。铺子里除了五颜六色的糖果，还有各种各样粘着糖霜的蜜饯、精美的糕点，有的散装在一字排开的玻璃柜里，有的用精美的盒子包装起来。我常常提前一会儿去上学，为的是能够在这些玻璃柜前流连，用眼睛一样样“品尝”它们，想像它们的美味，看得馋涎欲滴。直到快上课了才惊醒，一溜烟儿地往学校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