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士精神原型对侠的“幻设性”的影响,无疑相当深刻。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侠武合一”。在神话人物原型身上,最醒目的是生命之火的燃烧。对死亡坚定的否定,对人体能量的渴望,这些神话时代科幻的“烙印”。最终达到了侠武合一。
第二,“侠魔对立”。在神话世界里通行的是源自于先民原始思维的简易二分法,先
民们以二元对立的事物来总结其经验,将他们对世界的感觉分类,就这样把现实世界转
换成了一个简单化了的因而也更易被把握的世界,由此产生了神与魔的壁垒森严的对
立。这种神话式思维,深深覆盖了后世侠义小说的动作模式,使其带有明显的“新寓
言”特征:侠魔对抗,黑白分明。在善恶正邪一目可辨的江湖世界里
其三、“侠史姻缘”。希腊哲学家爱凡麦认为,神话为英雄史的夸大记载。中国神话
本身缺乏严密体系,加上中国人的历史思维倾向于拒绝对宇宙作超自然解释,使早期神
话材料的“人化”或“爱凡麦化”相当明显,神话在流传过程中产生变化、附会,渐渐
披上现世色彩,融入了现实理性因素,甚至被当成信史记载下来。神话与历史的界限模
糊,开启了“小说为正史之余”的观念。
由“神话的历史化”嬗递而成且并行不悖的“小说的历史化”,使以小说为主要表
现形式的侠文化也乐于与历史挂钩。伪托一个历史背景,演化一段恩怨情仇甚至成为一
个侠义小说的主要创作模式。从塑造虬髯客、红线女的唐传奇,到以包拯、施叙伦为人
物的清代公案,直至当代的新派武侠,都在这一模式中鲜明地体现了常异相生、虚实相
成的艺术传统。这段侠文化与历史的深切渊源,可戏称为“侠史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