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类国人,他们极其“信仰”和“热爱”中国的传统文化。比如《论语》,《道德经》,《 红楼梦》等。
你让他读西方名著,他说你崇洋媚外,你让他看亚洲文化,他鄙夷旁支杂系,你给他推荐几部日本小说,更了不得了,他要骂你叛*国忘祖。
这种人,你让他读马尔克斯,他让你读《道德经》,你让他读博尔赫斯,他让你读《道德经》,你让他读狄更斯,他让你读《道德经》,你让他读茨威格,卡夫卡,他让你好好读《道德经》。而其实他一开始读的《道德经》是白话翻译版。
这种人很可能连“四大名著”也没读通顺过,最多跳着看了个《红楼梦》,其他都是靠电视剧硬充上的。
他们以这样的方式爱着中国和中国的文化,他们相信一本经典遍行天下,常常把“中国文化之博大精深,5000年之灿烂文明”等语句挂在嘴边。
他们永远不会自省,其实中国文化中好的那一部分被他们的“无知”玩坏了。而坏的那一部分被他们认认真真地当成家族纹章刻在脑门上,消化在骨血里。
文化广义的概念是人类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特别指精神财富。文学艺术,教育科学,都是文化。
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特有的文化。而人类整体来说,知识的洗练与精神思想的进步是一种必然的进程。
一个国家的文化如何长久保持生命力?我想,应该是看文化最容易隐匿,实则又最最重要的一个特征,这就是文化的韧性。
由日本京都文化保护协会负责保护管理的竹林七贤图的高仿避障画在建仁寺中展出,参观者无不惊叹和感佩那细腻温润,又自由不羁的中国魏晋风流。
这些都表露出中国文化精华部分中典型的特征,韧性。
中国人常讲究宁折不弯,宁可毁其身,不可失其节,似乎梅兰竹菊一类隐逸清雅,又不失气节才是中华文化正统。
却忽略了从宋代后期国力与国民精神慢慢衰弱,才开始将这种类型文化捧上巅峰圣坛。而中国历史上最璀璨的大唐时代,却是最自由开放,兼容并蓄,大胆地吸收外来精华,大胆地改良和颠覆传统的最具现代气息的时代。创造力空前。
包容性是韧性生长的一种极为重要的条件。在极具包容性的社会环境下,文化才会充满韧性,从而有坚强的生命力。
如果说犹太民族的文化生命力主要因历史上多次承受的不公正的待遇而产生的生存的本能韧性,则中国的文化韧性除与其相通的地方之外,更深刻体现在中国早期经济超前发展,所培养出来的对美的敏感认知以及后来命运多舛所加深的反省力。
韧性,从来不靠固执的坚守,文化的韧性来源于文化本身对于进步的要求,人性深处的觉醒是原动力,包容性是其良好的生长环境。而不是来自于任何一种外在的社会价值观对其的强行“扳正”和改造。
文化的韧性还包括那些看上去是矛盾,但事实上不矛盾的,比如感性与理性的共存和发展。
因此。我们对待一种文化,即使它看上去非常“主流”,如日中天也无需追捧,而另一些“非主流”的亚文化形态,即使在阴暗或夹缝中生长,也不必去避嫌或踩踏。
特别是文化中的文学和艺术,与教育的责任性和科学的准确验证性不同,它们是只为真实和自由存在。
固守不会增加韧性。反省与持续探索才会。在反省力中丢失不了根,而是不断重塑,不断修缮,不断伸展与新生。
在鸦片战争,西方殖民者打开中国大门的时候,认为自己看到的中国是一具“僵尸”,覆盖着有精美繁复花纹的锦绣华装,却早已失去生命力。
但过这么多年之后,他们慢慢懂得,那具繁华精美的覆盖物下的所谓的“僵尸”,从来就没有死,是活生生的,由中华血脉,生生不息而发展进化来的,也许缓慢,也许多次碰壁,历史上多次被摧残,但仍旧懂得追求,反省,和改变。
这需要的绝不仅仅是“热爱”传统文化就够了的。需要我们眼界更宽,心胸更广,学习更深,以及努力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