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开彼岸，忘川河畔亦忘川。奈何桥头空奈何，三生石上写三生。
11
白九从孟心那里得知了周生辰回家的路线，于是她来到了他回家的必经之路，准备守株待兔。
白九在这个路口等了许久，一直都没见到周生辰，正要放弃这个计划准备另辟蹊径的时候，突然看到他的身影。
白九连忙晃到了不远处的绿化带里，对着一棵树，闭着眼，默念了些什么。四周，只溢出一阵淡淡的青烟，慢慢的凝聚在歪脖子树的周围。
烟散了，白九还是白九，那棵歪脖子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全身脏兮兮，毛发还多处打结，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的小猫。
她就这么抱着这只猫，带着一脸的惊慌，又状似无意地走到了准备回家的周生辰的对面，正打算来个美丽的邂逅。
“喵喵喵，喵喵喵。”为什么是我？大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我在这里长得好好的，你把我变成一只猫做什么呀？
小猫也同样显得很慌乱，不同的是，它是真的很慌。它修为还浅，不能离开土地太久。
“我是花，你是榕树，怎么会是同根呢？”正想着准备用什么姿势更能引起他注意的白九抽空回答了一下它的问题，随后便很是无助地抱着小猫，往周生辰的方向跑，嘴里还一个劲地喊着：“救、救命……兄台，救救这只小猫。救命呀！”
白九突然想起来了，这里不是千年之前了，称呼是不是该换一个，在这里她是不是该叫他帅哥呢？
还好，她的周生辰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他听到白九的呼救声有反映了，停了下来，看向了白九。
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在身上竟然十分合身，帅气，那双正看向这边的眼眸，幽深、恬静，分明就是在她心中蕴藏了千年的人。
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接着，白九看到他似乎向她这边走来，步伐匆匆，煞有其事。
“装死，快装死呀！你不死就回不去了呀！”眼看着周生辰就要走到她面前了，白九赶紧死命地掐怀里的小猫，不断提醒。
小猫很机灵，接获到信息后，眼一闭，腿一蹬，一命呜呼了。
几乎是同时的，它刚倒下，白九声嘶力竭地哀嚎声响彻了云霄，“小白！小白……你不能死啊，我们不是说好永不分离的吗！”
“流浪猫？”周生辰已经到了，看到白九怀里死去的猫，身材瘦弱，身上的毛到处打结，周围还有几处伤疤。
“是啊，我看到它一个人，哦不，一只猫，小小的好可怜，所以我就喂它……没想到……”还没说完，白九立刻就晕了。
装晕是一门技术活。不能晕的太早，会很假；也不能晕的太晚，会达不到效果。演技要刚刚好，把握好那个度，不然就会显得很做作。为了能达到这么好的效果，她昨晚通宵恶补了《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本书，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周生辰皱了皱眉，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白九和她怀里的猫，四周空无一人，没办法的他只能自认倒霉，用身上的外套包好抱起“小白的尸体”放进背包，双手抱起白九，迈开修长的双腿向附近的医院走去。
“死了？”周生辰倚在门诊的门上，看着面前躺着的一人一猫。
傍晚时分，天有些黑了，周生辰带着白九来宠物医院检查，下班时间门诊里很是安静。
“嗯，这只猫虽然是流浪猫，身上也有许多的伤疤，但是身上并没有病毒。你可以放心。”兽医据实以报。
“她呢？”
“她也没事，她应该是没吃早餐，有点低血糖，加上情绪有点激动，所以才晕倒的。”
本来假装晕倒的白九，被抱着太舒服了，反而真的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她本想继续睡会，隐约又似是见到了一张很熟悉的脸。晕睡前的记忆也跟着慢慢苏醒，闭上眼，又沉淀了下思绪后，白九猛地挣了起来，“小白……小白！”
冷汗、惊恐，这些做噩梦时必须具备的，白九一样都没少。除此之外，她还深刻地记得，清醒后，看向面前那人的眼神，一定要集迷惘、忧伤、惊恐于一身。
“醒了？”周生辰立在桌边，说着，斟了杯水，递到她面前。
不看她？他居然从头到尾看都不看她一眼！那她还浪费什么表情啊？
“你的小白死了。”纵然是噩耗，然事不关已，他依旧说得轻描淡写，口吻间没有一丝同情。
“死、死了……”白九眉心一揪，他就不能讲得委婉些吗？要不要那么直接啊，好歹也是一条命呀，“怎么会死了呢？小白的身世那么可怜了，现在又、又……死了……兄、兄台，你就这么走啦？”
周生辰听到白九的话，回头，挑起紧抿的嘴角，一丝笑爬上颊边，抬眸，略看了她眼，问道：“不然呢？……你叫什么？”
“白九。”白九喉头一动，乖顺回答，目不转睛地看他的一举一动。
已经太久没见了，她都快忘了他长的样子，只记得那双看向她永远温柔宠溺的眼睛，始终待在她心底。
原来这一世他长这个样子，还是那么招摇，凤眸薄唇皓齿，剑眉微拢的样子透着漠然，眼神漫不经心看着她，有几丝发丝落在颊边，一样是颇为凌乱的……白九忍不住想到了现在自己刚睡醒的样子，差得太远了。
半晌后，她才终于舍得收回目光，其实是不敢多看了，她怕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问他为什么来这里，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没有注意到她毫不掩饰的打量，周生辰轻笑，没太在意，继续问：“医生说你没事，你还记得家住那吗。”
“我记得，我家住在木梓路153号。电话是137********。” 欢迎来电骚扰。
“哦~”他略微拖长音，唇边的笑意加深了，“这里是东泽路，跟木梓路是完全两个方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小白住这里啊，每天放学我都会来看它，喂它东西吃，没找到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呜呜呜……”她依依不舍的看着躺在病床上“小白的尸体”。
白九对答如流，这些她都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周生辰嘴角暗暗抽了下，深觉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于是，干脆得结束了谈话。“天这么晚了，早点回家吧。”
起身，正打算离开时，白九急了，“走？兄台，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孤身一人，是你把我带过来的，你要负责到底的呀！”
“你想要我帮你付医药费？”虽然是疑问句，可他问完后，压根没理白九，自顾自地回复：“我已经付了。”
“我想请你送我回家，小女子孤身一人，万一有强盗怎么办？”
闻言，他终于定睛，正眼，认认真真地审视起白九。
“这里是东泽路“珍惜宠物医院”，门口有免费的电话可以打。还有，我不叫兄台。”言下之意很明显。
“兄台先别走，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想说！”见他又要离开了，白九急匆匆地挽留他。
“周生辰。”他以为她想知道他的名字。
白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双眸，片刻后，唇一抿，下定了决心：“我叫白九，你记得吗？”
“记得。”他点头。
她笑了，嘴角上扬，格外晃眼的笑容。
“你刚才说过。”话落，门阖上。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她的笑容也同时消失在唇边。
12
“小白，他真的不记得我了。呜呜~”白九死命抱着那棵歪脖子树，痛哭流涕。
“我不叫小白！”那棵歪脖子树就是小白，此时正一脸幽怨的看着白九。
“小白……”
“我说了我不叫小白！你不要靠近我，鼻涕蹭到我身上了。”白九那双掌心因沾染泪水和鼻涕的爪子，让它厌恶地想避开，奈何被白九抱着动不了。
“小气鬼。”白九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撇撇嘴，放开抱着树的手，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每个人轮回之前都要喝孟婆汤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白看着眼睛还有着泪光的白九，眼神空洞，满脸哀伤，心中不忍，开口安慰道，“你不是有办法可以恢复他的记忆吗？”
“我既希望他想起我，又害怕他什么都想起来。”白九黯然神伤，情绪低落。
“那你到底是想他恢复记忆还是不恢复呢。”小白皱眉不解的看着白九，摇摇头，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当年我和他在凡间相识数十年，那须臾数十年的爱恨恩怨，不过是他下凡历的一场劫。而我不过是他历劫时的一个劫数，即使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白九看着天上的白云，眼神迷离，黯然无光。
“你既然看的如此透彻，又为什么……”不懂情为何物的小白不屑上下打量白九，感觉她就是没事找事，无病呻吟。
“当年我等他历劫归来，等来的却是他带回一个凡人妻子，他为了她不惜与天界为敌。我一时不能接受，曾经眼里只有我的他，竟然也有一天会爱上别人。所以我想见他最后一面，要他亲口告诉我，他是不是不要我了。”白九无奈的诉说着当年的往事，直到现在她也不能明白他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的就抛弃了她。
“缘分不可强求，凡事不要太过执着。”小白好歹也活了有些年头，虽不太明白白九为什么那么执着见那人一面，但还是知道情这东西不可轻易沾染，不然就会万劫不复。
“他那凡人妻子也不过和我一样是他下凡历劫遇到的劫数。为什么他最终选择了她，没有得到他亲口对我说，我终究是不甘心的。”
曾经的海誓山盟，事已过迁，是不是都不算数了。他明明说过，不管怎么样都不会不要她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甚至连一句解释也没有。
“你见到他了吗？”小白心下好奇。
“当年我想尽办法去天牢见他一面问清楚，没想到阴阳差错来到了地府赎罪。在地府我得知他为了完成夙愿再世为人之后，我为了再见一面，又甘愿放弃千年修行换来凡人一世与他再续前缘，而如今的他却完完全全的把我忘了，这又让我如何抉择。”
想起那时候自己不顾一切的奔向天宫，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往事不堪回首，语气十分无奈。
她坐在地上，无力地靠在小白身上，喃喃自语，“小白，你说我来到这里到底是对还是错。”
聊天入迷的白九和小白，一人一树，全然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和对话已经全部落入到别人眼皮底下，那人的走到白九前面停下脚步，问:“那你为什么不在凡间陪他历完劫再回去，说不定就没那凡人的事了。”
“因为当初的我不甘心我们的缘分只有凡间一世。”白九闭着眼，声音幽幽的，陷入当年的回忆，“我想永远和他在一起，如果我不回玉山受罚，如果我不是仙，那我和他就再也不可能了。”
“那你现在见到他了吗？”闻言，他颇有兴致地蹲下身，跟白九聊开了。
“……”见到了么？现在这种情况算是见到了？白九陷入了困惑中，她找到了“周生辰”，却是没有他们回忆的周生辰这算见到他了吗。
“……！！”正当白九想得正入神时，和她一起的小白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人类可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小白连忙恢复成一棵树本来的样子，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摆好姿势，只有白九后知后觉地睁开眼，正对上周生辰的眼眸，脸变得泛白，腿也跟着发软。
“……”周生辰看着眼前一人一树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挣扎了几下，她勉强拉着身旁的小白的树干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周、周生辰…你怎么在这里？”
“他是谁？”他打量着白九，眼睛似乎刚哭过，红红肿肿的，脸脏兮兮的，一块白的，一块黑的，忘了自己是来警告她放学就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
“什么？他？哪个他？”白九装傻。
“那个让你来到这里的人。”
“……你…你猜？”什么情况？！她不是设了仙罩，普通人是进不到里面，也看不到里面的吗。
“……”周生辰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小白身上滑过，背过手，转身踱步。仰头看了眼白云朵朵的天空，嘴角轻扬，“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吗。”
13
“周……周生辰，你为什么把我带回你家？”这发展的会不会太快了，坐在他家沙发上的白九忐忑不安。
“我有问题要问你。”周生辰一边进卧室一边回复白九。
语气波澜不惊，丝毫没有觉得带一个未成年少女回家是一件有违常理的事。
“什么问题？”他要知道什么？白九乖巧的像小学生一样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胡思乱想。他知道一切以后，她该怎么办，“你不害怕我吗？我不是人类，我不属于这里，我来自千年之前。”
“我知道，刚刚你和那棵榕树说的话，我听到了。”周生辰表情神色自若，十分淡定从卧室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动作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
“我不是人，你就不怕我吃了你。”白九恐吓他。
“嗯？吃了我？”周生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白九，眼神暧昧，嘴角轻扬，“你要怎么吃了我。”
“……”后知后觉的白九发现她的话存在歧义，顿时脸颊微红，尴尬的干笑两声。
周生辰目光漫不经心的看了看脸红的白九，嘴角微微一笑，继续手上的动作，拿出盒子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你可知道这画里的花？”
这幅画！？
白九原本还泛红的脸颊看到周生辰手上的东西一愣。
只见画中是一朵彼岸花，嫣红似血，妖媚动人。但这彼岸花不是寻常见到的那种，这幅画里的花和白九画的花一样，既有花也有叶子。
“这花怎么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时不时会梦到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醒来后又大多不记得，唯有这朵花印象深刻，我上网查过，这花与人们常说的彼岸花最为相似，但也最为不同。”
周生辰指尖轻轻的抚摸画中的花，目光柔和，“世上的彼岸花没有叶子，而我梦到的彼岸花有叶子。我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我就画了下来。”
周生辰说完目光一转，看向白九，“你可知它的来历。”
“这花对你很重要吗？”白九目不转睛地看着周生辰。
“很重要。”
听到了想听的答案的白九嘴角泛起微笑，看向周生辰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同，眉眼含笑，春风满面。
“你可知道彼岸花的花香可以让人想起前世的记忆。”白九意味深长的说道。
“略有耳闻。”周生辰沉思片刻说道。
“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彼岸花的花香确实可以让人想起前世的记忆，但只有有叶子的彼岸花的花香才有这个效果。”
白九专注的看着画中的彼岸花上的叶子，神情恍惚，淡淡说道，“因为彼岸花上有多少叶子就代表着有多少修为，当这朵彼岸花没有叶子的时候，它就只是一朵普普通通的花罢了。”
“你不想知道你是谁吗？”白九看向周生辰，似乎想要把他深深的印在心里。
“以前很想，但现在突然不想了。”周生辰皱眉，突然感觉心慌意乱，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是我想。”白九说完，周身突然一亮，周生辰再次睁眼时，只看到一朵花，嫣红似血，魅惑动人，花的叶子泛着淡淡的青烟。
周生辰来不及反应，前世的记忆铺天盖地的复苏，在他脑海里一一浮现。
等到周生辰的前世的记忆完全想起时，那彼岸花上的叶子已经完完全全不见了，白九的真身和平常见到的彼岸花的样子没什么不同，千年的修为已经化为乌有。
白九变回了人类模样的瞬间，周生辰看见她回眸，惨白脸色嘴角微扬，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勾勒出的寡淡笑容，伴着额角低落的汗珠，那抹笑是真正的百媚生，妖冶妩媚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周生辰拾回心神的那一刹，下意识的抱住了要倒下的白九。
“我来到这里就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和她，你最爱的是谁？”语气微微颤抖，声音悠长空洞，在小小的房间里带着回声。
“傻子，是你。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恢复记忆的周生辰深情的看着在他怀里的白九，目光温柔，缓缓说道。
14
“什么？那你带回天宫的凡人妻子呢？”白九躺在他怀里，十分虚弱。
他望了白九半晌，神情宠溺，缓缓道“九儿，从来就没有什么凡人妻子。”
周生辰轻柔地抱着虚弱的白九，低头轻吻白九的额头，轻声细语“当年你误把我当成了祈浅，以为我负了你。”
听到这里的白九一脸震惊，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当年我历劫归来，去玉山找你，但是西王母说你回来后又下凡去了，我为了找你翻遍了人间所有地方，还是找不到你。
等我回天后，我才知晓你主动承认偷了仙丹，玉帝下令你到地府赎罪，我本想去找你，在地府却听到你一直向鬼差打探祈浅的，我……”说到这里，眼睛咪了咪，撇撇嘴，他停顿了一下，才说:“……我猜想其中定有蹊跷，所以就去找了西王母。”
“呵呵……”在东华怀里认真的听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的白九干笑了两声，那么明显的停顿，她自然发现了。
白九心想那时候她以为他是祈浅帝君，一看到人就向别人打听，全幅心思都在他那里，对当时一直找她的东华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白九理清楚思绪后，想起了当年下凡历劫的除了祈浅帝君还有东华帝君。明白了这一切的白九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所以你是东华帝君，那你这次下凡历劫是为了我？”
“不然呢？”东华轻笑一声。亲了亲我额角。
“幸好你能找到我，我们没有因此错过。”白九看着东华的眉眼，甜甜一笑，双手抱紧了几分，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黯然神伤，“当年司命为何误导我，我待司命从来都是知己，没想到，他竟如此待我。”
东华唇边携了丝笑意。缓缓道:“你看看你周身的仙气。”他挥了挥手，白九周身突然泛起白光，仙气缭绕。
“怎么回事，我千年修为不是没有了吗？”白九看到自己身上的仙气很是不解，难道这次她因祸得福。
东华拨开她垂在耳畔的头发。抚着白九的脸道:“这须臾几十年的爱恨恩怨。不过是你的一场天劫。一场修仙的考验罢了。”
“什么？”白九震惊坐了起来，看着东华。
“你可知你本是一缕魂魄，是我把你带到玉山修行，你虽借着玉山的仙气，修行事半功倍，但是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说着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上的头发，缓缓继续说:“我本以为你修仙的考验不过就是历几道天雷，努力修行也能过，在不挤也有我，却没想到，你历的却是情劫。”
“所以这须臾数千年只不过是对我修仙的考验，司命只是顺应天命而已。”恍然大悟的白九，眨了眨眼睛，沉思片刻，又道:“可我怎么不知道我本是一缕魂魄。”
东华伸手重新把白九抱在怀里，拢了拢白九的发。笑道：“这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这个故事很长，我得用一生去告诉你，你准备听了吗？”
白九一愣，忽而莞尔一笑:“当然。”
后记
我因生于苍穹，东山一地华泽，故起名东华。诞于远古洪荒时代，乃是上古神祇。
受世人爱戴和敬仰，做事不苟言笑，秉公执法，所以所有人无不对他谨言慎行，遵守礼数，不敢造次。
除了她。
那一天，我路过地府遇到了不愿入轮回的她。看到她一次次的戏耍阴差躲过他们的抓捕，灵动的眼睛时不时地一眨一眨，看到阴差上了她当后眼睛充满笑意。
我心中一动，出手救下了她，从此她就赖上了我。
她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每天都叽叽喳喳地问我，和我说话。我不回答，她也不生气，她总是面带微笑的出现在我面前，而我似乎也习惯她在我身边。
“傻子，为什么不入轮回？”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说话，平时都是她在说，我在听。
“我不要，他们会把我关在笼子里，用鞭子抽我，还会把我关在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不说了不说了，想到就好可怕。帝君帝君，求你了，别把我丢回去，好吗？”她眨着无助的眸，紧抓着我的衣袖，动作间透着惊恐。
“你上一世到底做了什么？”我心中好奇，若不是十恶不赦，怎会受此折磨。
“我喝了孟婆汤啊，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那就没必要让她想起了，
我笑了笑，反问她：“不入轮回会灰飞烟灭的。你知道吗？”
“灰飞烟灭？会痛吗？我最怕痛了。”
“不知道，但是你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你不怕？”
“消失有什么怕的，我消失了你会想我吗？”她的眼神透露出单纯和期待。
这话突然让我脸色潮红，心跳都乱了节奏。
她抓我的手带来的冰凉感让我舒心，我轻轻的笑道：“傻子。”
“我才不傻如果你消失了我会很想很想你的。”她歪头思考，模样看起来很认真，半响，才格外慎重地问，“你想要跟我永远在一起吗？”
“……”看着一脸慎重问我眼神透露着坚定的她，突然很想知道和她永远在一起的感觉是怎样的。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我开口，原以为她会失落，可她突然笑了，甜腻到让我移不开眼的笑，许是她看透了我眸间的痴恋，笑得更欢了。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知道答案。我决定了，我要修仙，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她决定了，我也跟着决定了。当晚便领着她去找了阎王和西王母。
“你想带她走去玉山修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硬要逆天改命，你是要受到上天的惩罚到凡界尝尽人生六苦，方可重返天庭。”阎王云淡风轻地看着东华帝君，提醒道:“即使你是上古神祇亦是如此。”
“无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东华帝君脑海浮现白九的笑脸，一想到以后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嘴角就不受控制轻扬。
玉山
“我可以赐她彼岸花之身并让她在我这里修行。就当我还你当年的人情。”
“多谢了。”东华双手抱着昏睡过去的白九，目光柔和，举止宠溺。
西王母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东华帝君，从他的眼神透露出认真，她似乎明白了白九对他的重要性。
西王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略带一丝迷恋，但她很好的克制隐藏在心中，她看了看在他怀里睡梦中一脸笑意的白九，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嘴不受控制接着说道。
“不过，她会忘了你，往事，当下，全在天机中有了安排。”
“忘了我吗？”东华略微沉思，浅笑道，“那这次换我来主动。”
每次都是你主动，这次换我来。
九儿，乖乖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