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底,老妈再次扛着大包小包,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继续赶来照顾我。刚把她接到家里,我就忍不住问她:“妈,听说你走的时候偷了家里一个倭瓜?”老妈一愣,旋即我们俩相视大笑。
原来,老妈刚上火车不久,老爸就打来一个电话,神神秘秘的说:“姑娘,爸买了两个倭瓜,丢了一个!”见我一头雾水,老爸又用无比心疼和无奈地语气说:“你妈说你喜欢吃倭瓜,想给你带一个,我看她的包里已经实在装不下了,倭瓜又重,就不准她带,没想到她还是趁我不注意偷偷装了一个。”我早已忍不住笑起来,正想说还是我妈对我好,话还未出口,老爸突然恨恨地补充了一句:“早知道她非要带倭瓜走,就应该把那个大个儿的带上!”
我笑不出声了,心里酸酸的,老爸心疼老妈,但更心疼我。从出来读书开始,这么多年疏于对他们照顾和关心,可自己却一直还是那个受父母百般疼爱的小女孩,而事实上,我都已经要当妈妈了。老妈千里迢迢从东北赶到西南来,撇下家和老爸,就是为了来照顾我这个孕妇和他们未来的外孙子(或者外孙女)。
之前老妈也是扛着大包小包,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赶来的。每次我要给她买机票,她都不肯,说上次和老爸坐飞机遇到暴风雨迫降吓着了,还是坐火车踏实。其实我知道,她是想给我们节省点儿钱,因为她觉得我们宝宝要出生了,开销会越来越大,所以处处为我们节省。
老妈打开她的各种型号的箱包,一边念叨着,一边把东西一进一件掏出来。
“这包是菇娘,你不是说这边要二十块钱一斤吗?咱们那才五块钱一斤。”
“这罐儿是柿子(我们那的番茄也叫柿子),你舅舅在他们楼后面开地自己种的,怕挤坏了,专门装到这个塑料糖果罐儿里的,看,皮球柿子、贼不偷……可全啦。”
“这几个是香瓜,妈想给你多带点儿,一个得有半斤多,太沉,就带了六个……”
“这是小米,你爸说先吃着,吃完了再给你买了邮过来。”
“呶,豆角,你家那谁不是最爱吃吗?差不多有十斤吧。他爱吃你爸做的,妈厨艺没你爸好,对付吃吧。”
“喔,还有这几本书,《三字经》、《百家姓》……他姥爷送给他外孙儿的礼物。(其实我刚刚怀孕的时候老爸就把这几本书准备好了,说是给他外孙儿进行启蒙教育用的)”
…………
最后是那个“偷”来的倭瓜,圆圆的,罩着一副深沉的、墨绿色的面皮,很光滑,也没有什么虫洞之类的瑕疵。看着这个命运坎坷的倭瓜,我们母女俩又忍不住笑了一阵,老妈不无遗憾的说:“你爸非不让带,我是走的那天早上趁着他去洗漱的时候偷着塞进去的,他送我去车站的路上就一直说东西拿多了,重的不得了!我也没敢说话。早知道他是这态度,我就应该把那个大个儿的带来!你看看,这些东西背着挺沉的,拿出来其实也没多少。”
我指着摆了一地的东西说:“娘,你二老都快把家搬来了,再这样下去我怎么好意思?”
老妈边收拾边不屑地说:“你不是我们姑娘吗?”
是啊,就因为我是他们的“姑娘”,所以他们认为所有的付出都是理所应当的,自然而然的。而且为我们操劳一辈子之后,还要为我们的下一代继续操劳。
曾经看过一篇帖子,大意是,你看到你咿呀学语的孩子将饭泼在地上,会很耐心地收拾好,并一遍又一遍的教他学会自己吃饭,可是如果是你年迈的父母做了同样的事情,你就会很不耐烦,心生怨言。似乎父母给儿女的爱与儿女给父母的爱,永远都不对等。我真担心,爸妈年纪越来越大了,我会像他们对我一样对他们那么好吗?他们的孙儿也会无条件的爱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