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妈。”
“你喊谁大妈呢？”
“这位大爷。”
“你要死啊！”
“这位大妈爷，我见你印堂发黑，最近恐有灾，一定不可大动肝火，尤其跟家里人，还是注意身体啊。”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诅咒我！你要死啊，没有素质的瓜蛋子，看你穿挺好，咋张口闭口不说人话，一定是骗子，跟我去派出所！”
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被大妈拽到了派出所。
警察叔叔见了我们，脸上写满了两个字，愁人。
我有点发懵。
一旁的大妈还骂骂咧咧，我一遍又一遍的说我没有说谎，她真的有灾。
脸上喜提一个巴掌印。
“大妈你怎么能打人呢，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家土炕！老实点！”
我摸着发红的脸，有点愣。
这山下，咋跟师父说的不一样呢。
我叫谷天隐，是跟随隐世高人修行的一名天赋极高的……废物。
师尊总说我天赋异禀骨骼惊奇是修仙的奇才。
可我连御剑飞行都学了一年，我的师兄弟们只用了一两个月，有的甚至只用了几天。
他们经常安慰我，可能是我的根骨太好，浅薄的修为一时没法突破，好事多磨嘛。
只有我自己认为，我可能只是一个，一生一事无成的废物。
既然武不成，那就来文的。
我将四书五经，内功心法，算运之术等等书籍都拿来看，天天废寝忘食，荒废修炼的看。
可惜，除了能推算几次命理，还是没什么进步。
我好像，天生就是个废物。
师尊看我整天郁郁寡欢，索性将我赶下山，要我入世修行，功德圆满在回去见他。
顺便给他带点麻辣烫烧烤臭豆腐羊肉串炸鸡可乐奶茶螺蛳粉以及各种游戏周边。
一本的清单，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抽。
总感觉，被骗了。
“口供录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吗？”警察叔叔清亮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来。
“没，没有了。”我还是有点发懵。
警察叔叔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个警察叔叔好帅啊，二十七八的年纪吧，比山上的小师弟长的都好看。
警察叔叔一边拿着记录让我签字，一边教育我：“小伙子不能相信这些封建迷信呀，我们要相信科学相信党，牢记社会主义价值观，还有不能随随便便咒人家，大妈打你是不对，但是你也要反思自己的行为，知道吗？”
我乖巧的点点头，这个警察叔叔好像大师兄啊，真温柔。
“你这穿的也不赖，一身潮牌呀，家里父母挺惯你呀，来这里上学？哪个大学呀？”
我，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衣服是师…师姐给我买的，我我，我…”
警察叔叔见我结巴我我我半天，以为是我让吓着了，有点无奈的笑了：“半大小伙子怎么胆子这么小，派出所第一次来？干嘛怕警察呀，我们为人民服务，怕啥。”
警察叔叔顺手拍了我一把：“走吧，我送你回去，你住宿舍还是自己租房子住？”
“我住公园……”
“啥？”这次换警察叔叔反应不过来了。
别是让拐来的精神障碍患者吧…
刚这样想，警察叔叔自己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师尊说，要入世，要修行，就要体会世间百态，睡公园不失为一种修行。”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其实是不知道咋租房子。
“算了，你今天晚上住派出所吧，明天我跟我同事带你租个房子。”
警察叔叔把我安排在了他宿舍。
关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我好几眼。
“这小伙子，怕不是个傻的，满嘴胡说…”
我刚见他关门，松了口气。
“你身份证号再背一遍。”
他突然折回来吓我一跳。
我下意识又背了一遍。
“没事，你休息吧。”
终于只剩我一个人了，我躺在床上发呆，我下床关灯，灯光刚灭，我整个人陷在了黑暗中。
我好像忘了一件事，我怕黑啊。
警察叔叔，我怕黑……
我开了门，僵硬的看着还没走远的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疑惑回头，语气温柔：“怎么了？缺东西吗？”
“不…不是。”我其实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但是恐惧战胜了理智：“叔叔我怕黑，你…你能跟我一起睡吗？”
我明显的看到，警察叔叔的脸在走廊灯光下，一阵红一阵白。
不过真好，晚上收获了一个真人抱枕。
（警察叔叔：我今天怕不是来渡劫的。）
警察叔叔在他住的小区，给我找了一套房子。
还好师尊给的零花钱够多，完全够我生活跟给他买周边。
安顿好我之后，警察叔叔嘱咐我几句，就要离开。
“警察叔叔。”我喊住他。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跟同事说了几句，又折回来。
“警察叔叔，今天晚上你是不是要加班？”
他没有回应我，只是说：“小伙子你要是碰到什么困难就找我的同事，或者居委会的同志们，我都跟他们说了。”
我顺着刚刚的话又说道：“警察叔叔你今天晚上，最好穿个护具，能护腹部的那种，今天晚上，将是你的福报。”
“小伙子又胡说八道了，回头我联系你父母，让你少看这些东西。”
转身出去，警察叔叔跟同事说：“回去查一下这个小伙子。”
他好像还是不信。
算了，人各有命。
接下来，该去给师尊搜周边了。
看到那一本的清单，我真的生无可恋。
我在街上悠闲的走着。
忽然看到一个年轻人，满脸愁容，强行打起精神，整理了一下情绪，拿着一篮水果进了一家小古玩店。
我好奇，走近。
瞬间感受到一股寒意，这间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看这鬼气冲天的，还是个厉鬼呢。
忽然，打碎花瓶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我急忙踹门而入，只见水果撒了一地，小伙子凌空腾起，双脚乱蹬，脸色憋成了猪肝色。
换普通凡人自是看不见的，除非魂魄缺失阳气薄弱，一般将死之人跟孩童都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原因就在这里，修道者开了天眼后，才能看见。
我不一样，我从小到大都能看见，可能是天赋吧。
我看见，一个浑身干巴的老者，用他形如枯槁的手，正捏着年轻人的脖子。
我拿出符纸，咬破手指随手画了驱邪印，向那厉鬼甩去。
符纸瞬间燃烧，厉鬼凄惨的叫声差点刺破我的耳膜，甩下年轻人就跑了。
我急忙扶起地上快把肺咳出来的年轻人。
“你还好吧。”我瞟到他脖子上被鬼气侵蚀的伤痕，顺手把血抹了上去，喂了他一颗丹药。
“神仙？不，大仙，大仙，太好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奶奶！”
年轻人不停摇着我的手臂，他这个样子，怕是一时半会说不出个啥来，我只好顺手把他打晕，带了回去。
夕阳西下，年轻人才悠悠转醒。
他看着陌生的床，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马上清醒：“大仙？”
“我不是大仙。”
“你会捉鬼，你就是大仙。”
“我还会生孩子，你咋不说我是你爸爸。”
“……”
年轻人不知道说啥，挺无语的。
“我叫谷天隐，你叫我名字。”
“好嘞天哥。”
“叫天隐。”我皱眉
“天隐天隐。”他搓了搓鼻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自然。
“我……”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凌绝，就那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那个凌绝，我爸老喜欢杜甫了，他起名字的时候想给我叫凌绝顶，我妈揍他一顿，才叫我凌绝。”
“……”我有点无语，算了不重要。
凌绝有那个社交牛逼症，我还没怎么说话，他就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凌绝是房屋中介，他的奶奶，不是亲奶奶，是他客户的母亲，他客户一直想把老人接走，可老人家就是不想离开那个小古玩店，他客户为了让老人家放宽心跟他生活，找中介把古玩店盘出去，奈何老人家一直不愿意，他才今天上门拜访的。
“特别离谱，那个老人家说，她老伴出门去了，一会就回来，她有老伴干嘛去找儿子，但是他儿子说他爸七年前就去世了。”
凌绝故作神秘的往我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本来我以为老太太是得了老年痴呆瞎说，直到有一次我看见她对着空气讲话，而且那个店铺跟前的小区，最近老有老人去世，一家接着一家办白事，房价都跌了。”
“小区里的人都说，这个小区里不干净，有脏东西，那小孩子经常指着空气说这里有个爷爷，老吓人了。”
“干完这单我都不想干了，天隐，你要不要保镖？保姆也行，我吃点亏，大不了顺便陪睡嘛。”
“我没这个爱好。”我有些生气他这个满嘴跑火车的毛病。
他似乎发现说话不对，收敛了一些，正常说话，我们聊了很久，天黑了。
凌绝见天色已晚，站起来跟我告别，我咽了咽口水，一把拉住了他。
他一脸诧异。
“那个，可不可以不走。”我有点心虚？
“哈？”
凌绝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他只是说说，不是真的要陪睡啊喂。
我幽幽开口：“那个，我怕黑……”
喜提新真人抱枕+1。
第二天，我们就一起去了那个小古玩店。
老奶奶很和善，招待我们喝茶吃点心，还留下来让我们吃饭。
一桌子的菜肴，让人食指大动。
我们风卷残云将一桌子的菜一扫而光，老人家看着我们慈祥的笑着，还给我们倒水让我们慢点吃，凌绝呛住了奶奶还帮他拍背。
看得出来老奶奶是真的喜欢凌绝，凌绝也是真的喜欢老奶奶。
忽然老奶奶起身，又去盛饭。
“奶奶，我真的吃不下了。”凌绝摸着自己的肚子，他撑的都快翻白眼了。
奶奶笑笑：“不是给你盛，你看看你肚子都吃圆了，你爷爷回来了，我给他盛饭。”
我跟凌绝对视，没有人进来啊。
下一秒，我汗毛倒立。
一个干干巴巴，浑身冒着鬼气的老人，提着一袋腐臭的水果，从门口走了进来，那股水果腐臭味熏的我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奶奶满脸堆笑去接过那个干巴老人手里的水果，一边招呼他吃饭，一边给我们介绍。
那个画面，及其诡异。
不管是我的眼里还是凌绝的眼里。
偏偏凌绝没闻到那股臭味，他在我耳边小声说：“你看，对着空气说话，多吓人。”
“她没有对着空气说话。”我忍着不适，说。
凌绝是真的让吓到了：“你你你，你别吓我。”
我顺手刺破自己的手指，将血点到他的眼睛上。
凌绝的眼里，慢慢显现出来那个厉鬼的身影。
“卧槽！”凌绝直接被吓的跳起来，躲在我的身后，大喊大叫：“卧槽天隐，天隐有鬼啊，救我救我！”
那厉鬼可以白天出来，必定怨气极重，不是一般的鬼物能比，我不一定能打的过他。
那干干巴巴的老人对着被凌绝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到的奶奶低声说了几句，奶奶就疑惑的下楼出门了。
转头，他看向我俩的眼睛，恐怖至极。
我感觉，我的手都麻了。
我转头看了看凌绝，他都快尿裤子了。
厉鬼没有给我们反应的时间，直接冲了过来，想要一把掏出我的心脏。
我一把把凌绝推了出去，急忙捏了个决，护在胸前。
我被弹飞了出去，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墙上，震的我好痛。
厉鬼一击不中，便不在我身上耽误时间，转移目标向凌绝飞去。
我运气捏决，脚下金光大作，大喝一声：“剑来！”
数十道剑影显现，我脚下的阵法由金变蓝，剑身通体寒冰所化，齐齐插入厉鬼的后心。
还好我修习的是水属系法术，不然可没这么容易化形实物。
厉鬼凄厉的叫声贯彻方圆几里，整条街的人都受着无声但刺耳的折磨。
忽然一阵温热流过我的耳尖。
我被震的七窍流血了。
凌绝比我严重，他不止七窍流血，更是吐了一大口鲜血。
我忽然想到之前师尊教过的缚魔阵。
顾不上许多，我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一定要在在厉鬼还发起下一次进攻前画好。
厉鬼虽痛，但还是胡乱挥舞着它那犹如两个拐杖的胳膊，想试图杀了我们。
脚底运气，瞬间搂起凌绝，并在墙上画了一笔。
我一边将凌绝甩来甩去变换方位躲避攻击，一边在墙上画阵。
师兄弟们用朱砂画出来的阵，我必须用血才能画出相同威力的阵法。
画完了！
我站到阵眼中间，手法极快的捏决。
它已经到了我的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它被从墙里射出的金光困住了。
就差一点，我的眼睛就没了。
我松了一口气，瞬间觉得没力气。
“小心！”凌绝一把拉开已经泄力的我。
然后被那只干枯到像树枝的手一把拍飞。
凌绝又吐了一大口鲜血，魂魄都被震飞了一魄。
我看到那飞出去的一魄，急忙掐决想要把那一魄压回去，却没想到，那一魄直直钻进了我的身体。
我身体里，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像是原本缺了什么东西，又被填回来了一样。
我的修为飞速提升，前十几年的努力仿佛都只在这一刻爆发。
我来不及多想，厉鬼的叫声震的我头疼，我拿出符纸画着，想要尽快超度这个厉鬼。
画一半，我脑中一片空白。
“你个笨蛋愣什么，快弄死它啊。”凌绝艰难的爬起来，看我发愣，急忙喊我。
其实我没愣，就是，我忘了。
“师尊教我这个的时候上的网课，我没听，我不会啊。”
“哎我TM…”凌绝真的是又气又无语。
缚魔阵开始松动了，迟早会被他挣脱。
我再次掐决，脚下蓝光大作，这次化形的剑，比之前的，要多，还要锋利很多。
我挥手，那些寒冰化成的剑齐齐刺向那厉鬼。
那厉鬼看清了形势不利，舍了半身修为挣脱，瞬间消失，那些剑齐齐插入地板。
屋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除了，满屋的鲜红跟被插烂的地板。
凌绝捂着胸口，看着屋子一脸生无可恋：“这，我这，…不得赔的连裤子都脱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掐了个决想要清理一下，起码让凌绝少赔点。
却没成想……
“艾玛，不愧是大仙，这就跟没打过架一样，我去，这么新。”
我愣愣的看着，连掐决的手都没放下。
我是个废材，这清理房屋的法术，练了好久，也就勉强把屋子里的灰尘污渍弄干净，看着其他师兄弟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房间，我总是很失落。
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也可以做到，还可以做的这么好。
我有点不太敢相信这是我做的。
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我拉着凌绝跳窗走人。
还好，老人家里没装护栏。
凌绝伤的挺重的，我说我帮他治，他先开始超级兴奋，后来看见我拿出一颗比他手心还大的珠子就往他嘴里塞的时候，他说什么都不让我治了，我扶着他一瘸一拐去了医院，说自己开车不看路掉沟里了。
我清晰的记得，我当时把他交给医生的时候，医生那个想笑不敢笑的表情。
这下没个十天半个月，我是见不着他了。
我惊讶于自己身体的变化，难道师尊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个天才？可那一魄，怎么解释。
我再次回到了那个小古玩店，跟奶奶攀谈。
我发现，奶奶似乎从来没有进过卧室，门把手上落了薄薄一层灰尘。
阴气弱了许多，这个厉鬼应该还在修养，不过他应该还在这间屋子里。
忽然奶奶转头对着空气说：“今天中午吃饺子吧，老伴啊，买点肉去。”
我心中一惊。
我，看不见那个鬼了。
天渐渐暗了，小区里遛狗的遛娃的很多，我独自一人走在小路上有点遗世独立的感觉。
我白天离开的太匆忙，奶奶会不会多想。
我的脑海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老人家，从前，我从来都不会对某个人有过多的情感，甚至师尊对我那么好，我都觉得很淡。
现在，我居然好想师尊，好想我的师兄弟们，甚至连老奶奶都走进了我的心。
我开始梳理我身上出现的怪象。
推演了很多遍，只有一个解释，能解释我身上的怪像。
可能原本，我是个魂魄残缺的人。
谷天隐天赋异禀骨骼惊奇却什么都学不会，感情淡漠，能看见脏东西，修道多年却术法低微。
全部符合魂魄残缺的特征。
所以不是我自己废，是因为我魂魄不全，才废。
好像还是我自己废……
“师尊。”
正当我还在想的时候，师尊千里传音。
“哈哈哈，怎么样，山下好玩吧。”
听到师尊的声音，我瞬间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鼻头一酸。
“师尊～我差点死了呜呜呜呜，师尊还有大妈说我诅咒她把我带派出所，师尊警察叔叔还说我是个傻的师尊……”
我心里委屈，听到师尊的声音忍不住开始抽抽。
“哎呦，我的宝贝，咋能这样说咱们天隐呢，委屈了委屈了，他们不心疼师尊心疼，不哭不哭啊。”
不知道为什么，师尊以前也这般哄我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次我却觉得格外温暖，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全告诉了师尊。
“啧，你师尊这算遍天下无敌手的本事，果然又精进了不少，我早就算出来你魂魄全了，哈哈哈哈哈。”
“师尊你确定不是因为看见我命石变了吗？”
“这个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不过至少师尊没说错你是个天才呀。”
千里传音比较耗费法力，但师父还是陪我聊了很久，我也知道了为什么我魂魄残缺的原因。
原来当年有个孩子丢了魂，家人来找门内弟子救命，可那师兄一看就知魂没丢，只是回不去自己的身体，便嘱咐了几句，让我带着他们下山了。
哪知他们操作不当，这孩子的魄被拦住回不去身体，缺了一魄人自然不醒，不知这家人从哪里找的邪道，一番操作索了我的一魄去，我当时还小，师尊试了很多遍都没办法把我被索走的一魄招回来，哪怕后来这孩子自己的一魄回去了，也没放了我的一魄。
这样看来，当年那个孩子，就是凌绝了。
怪不得那厉鬼能打出一魄，凌绝却啥事没有。
我回到住处，特地没有开灯。
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躺在床上，顺手掐指算了算。
那厉鬼要超度，肯定得找到他的尸体，一般这种厉鬼都是没有安稳下葬，外加挂念阳间人才会作乱人间。
不过七年，催生这等厉鬼，有点快呀。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眯了眯眼，果然，奶奶的房间有问题。
我看了看手机，还好不算特别晚，我跑去了派出所。
那警察叔叔一见我就热情的跟我打招呼：“小伙子怎么样？那房子住的习惯吗？”
我见他的样子，便知当天他肯定听了我的话，我说：“警察叔叔，你嘴上说我天天看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还是听我的穿了护具对不对。”
警察叔叔笑着居然抱了我，说：“谢谢你啊小伙子，那天晚上真的很危险，我要不是听你的，还真就殉职了，还有几天我就要被调到市局去了，我还拿了个二等功呢。”
警察叔叔还有些愧疚，当时这个小伙子提醒他的时候，他还怀疑这个小伙子是不是同伙。
我笑笑，回抱了他。
“警察叔叔我不会忘了你的。”
“小伙子叔叔也不会忘了你，你来派出所啥事呀。”
“我来报案，城南古玩店里，二楼卧室，有一具尸体，七年前死的。”
一个月后。
我来接凌绝出院。
他恢复的不错，我看着他又活蹦乱跳在我耳朵跟前叽叽喳喳的，心里这个感觉，很微妙，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
“哎，那老奶奶为什么要把老爷爷藏在卧室里七年呀？”
警察叔叔去了古玩店，打开了老奶奶的卧室，确实在衣柜里找到了被埋在干燥剂里的老爷爷的尸体。
老奶奶说，七年前，老爷爷意外去世，她接受不了，刚巧有个道士说，能让老爷爷继续在阳间陪着她，她才买了许多干燥剂，把老爷爷藏在卧室里七年。
后来老奶奶与老爷爷说了好久的话，老奶奶被儿子接走，老爷爷心甘情愿被超度，老奶奶安葬了老爷爷，我超度了老爷爷的魂魄，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过了黄泉了吧。
“因为，爱吧。”我思索了一下，回答他：“老爷爷自己也不想离开老奶奶不然就算尸体无法安葬，头七也会有无常来索魂的，他自己挣脱了无常，甘愿被邪术化为厉鬼，留在老奶奶身边。”
“邪术？”凌绝有些不明白。
“古玩店在这一带最繁华的地方，不少有钱人当官的家都在这边，风水自然也是极好的，可古玩店的风水，却被人扭转，成为了招阴地，也是因此，这个老爷爷才能在短短七年里，靠吞噬其他邪物，成了厉鬼。”
“此人的邪术，远在我道法之上。”
“不不不。”凌绝否认了我的话：“如果这个人的邪术真的在大仙你之上，又怎么会被你破解，还被你看出来他扭转了风水呢。”
我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警察叔叔给我打了个电话，警察叔叔清亮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嘿小伙子，有个事情，我们去查了查那小区里去世的老人，他们都参与了一起侵地纠纷的案件，这个纠纷案件后来这个地还是被征用了，原因是土地使用权的拥有者意外去世，因为都是自然死亡又这么巧，或许真的有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小伙子麻烦你，这个案子我们不能明面上查了，如果真有人利用邪门歪道杀人，希望你能够出手阻止，拜托了。”
“好，警察叔叔，交给我吧，专业事情专业的来。”
挂了电话，我百度了一下当年那个侵地案。
一个凌字映入眼帘。
好像，我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了。
凌绝歪头看我：“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笑了笑：“我再想，为什么那个道士要帮老奶奶呢？他没有收钱什么的，为什么呢？”
“如果，不是跟老奶奶做交易，是跟老爷爷呢？”
凌绝说完，踢了路边的石子一脚，追着玩去了。
我停下了脚步，深深看了他一眼。
望着凌绝的背影，我释然的笑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信而信之。
师尊，我好像懂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