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孟
她第一次见他是在一个夏季的晚自习,室内燥热难耐。班里的学生手中或多或少的都拿着一个东西扇风,唯有他,安静地坐在那里。清清凉凉,仿若隔世。从此在她心里埋下了暗恋的种子,慢慢生根发芽,开出一朵美丽的花。
她是大家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学习一直都名列前茅,相貌也极佳。不倾国不倾城却着实清秀温婉,是个可人儿。她从小就是别家孩子的典范,面对学习得心应手,对于感情却单纯的像个孩子,她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只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他酷酷的,不喜与人交流;她发现他脾气温和,不喜与人争闹;她发现......
后来,文理分科,她照例遵从了父母的安排,跟大多人女孩子一样,学文。她本来以为他会选文,她知道他的文科在班里是极好的,可他却偏偏选了理,她感到有些无奈。
分科的前一天晚上,班里开晚会,电子白板上播着喜剧来冲淡班里人分离的忧伤。她前面的男生为了离自己的女神近些和他换了位置,她内心狂喜,但一想到分科后,她心里便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沉重。
于是,整个晚会,她就只盯着他的后背,仿佛要把这个背影刻在心里。分科之后,她依然优秀,但不快乐,因为文科班里没有他。她第一次对父母的安排产生了不满。
分别并没有淡化她对他的感情,反而积淀下来,愈发的深厚。
每晚睡觉之前想一想他,便成了她的必修课。她有些挑食,不喜学校做的稀饭,便每天早上在早餐铺买杯豆浆应付早餐。分科不久后的一天,她发现同校男生来这个不太大的店面的特别多。
起初漫不经心扫了一遍,等等,她眼前一亮,是他。
对于这一个小小的邂逅,她十分窃喜,一连几天都看到了他。是不是会一直持续下去呢?
她幻想着,没想到真的实现了,持续了两三个月,一个早上,她因为身体不舒服,犯困没去买豆浆。课间操回来后,她看到抽屉里的豆浆,愣了一愣,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同桌看过来,打趣她:“呦,不错,连你喜欢豆浆都知道,这个人你可以考虑考虑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她脸一红:“那给你喝好了,不用谢。”
此后,只要她不去早餐铺,抽屉里总会在课间操后默契般的出现一杯豆浆,直到毕业也没弄清是谁放的。
她喝了三年的豆浆,只为了能每天见到他。
朋友曾问过她:“你为什么天天喝豆浆,不会厌吗?”
她弯起嘴角:“因为喜欢呀!”
朋友只当她喜欢豆浆。只有她知道刚才想起他时心中涌出的那股甜蜜。
她看着他的脸庞逐渐显出棱角,褪去青涩,也因为他逐渐变得优秀而高兴。
她珍藏着这份爱恋,熬过了高考。填报志愿时,她不顾父母亲戚的阻拦执意填报了邻省的大学。
她的父母很疑惑为什么一向听话的她这一次会如此执拗,这是她第一次违背家里人的安排。朋友也很好奇,虽然邻省的大学不错,但本省的大学也很好呀,为什么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呢?她也不像是那种喜欢闯荡的人呀!
她眉眼弯弯:”因为喜欢呀!”
朋友想想,可能那个大学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只有她知道邻省对她的意义。高考结束后,她浏览朋友的手机时发现他在同学群里说他要报邻省的大学,她喜欢有他在的地方,这样每一次呼吸都是幸福的。
上了大学,她依然温柔且成绩优异。这样的人自然不乏追求者,其中比他优秀的也不少,可她就是没有心动的感觉,她仅仅记得那个少年,那个让她只一眼就喜欢上的少年。
室友的男朋友一个个出现,她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室友调侃她:”你还是看破红尘出家的节奏吗?”
她一脸俏皮:“我在等人呀!”
室友笑笑,把这句话当作了玩笑,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认真。
中秋节到了,她由于一个未完成的课题无法回家,家里便让表弟作代表来看她。
她很高兴,表弟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关系自然是极好的。
她向表弟吐露了这份隐藏了六年的爱态,表弟听后一笑,拍拍她的头:“怪不得你愿意跑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呢,原来是心里有人了。可你胆子也大小了吧!喜欢他就去说啊,我家姐姐这么优秀,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大不了就倒追嘛!”
表弟的话给了她鼓励,等他过完中秋就去和他表白心意。
中秋节结束后,她去高铁站送表弟,刚坐上返回的出租,便看见了一个每日都会出现在她梦里的身影。
是他,三年了,他看起来成熟不少,也俊朗不少,可那一身清凉的气质依然存在,她正沉迷于欣赏他的欢喜时,突然发现他的旁边站着一个长相讨喜的女孩,那个女孩亲呢地挽着他的胳膊,眼里的笑都快要溢出来了。
不知女孩说了什么,他转头给女孩一个微笑,让她心动,可是却不是给她的。
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心里好似被生生地剜了一块肉,眼泪迅速聚集,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落在牛存裤上,洇湿了一片。
她想起以前她浏览朋友圈时,发现他更新的一条说说,只有一句话: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真相原来是这样的,你是晴天,可已成为别人的晴天了。
她向司机报了地名便瘫在座位上,仿佛这短短的几个字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没人知道她的心在变凉变痛,她内心的男孩,那个暗恋了六年的少年如今属于别人了。她像个丢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般大哭,心里空空的。
她再也没有回头,若她再回头一次,就能看见那女生的眉眼与她极为相像,而他也正在望着她,满眼苦楚。
他喜欢她。
一个晚上,他就随意一瞥,便看见了她,这一眼注定了他俩整个青春的羁绊。
她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双眉紧锁,牙齿轻轻噬咬着下嘴唇,让他莫名的有些心疼。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恍神儿,便看见她嘴角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眼里进发出让他觉得炫目的光芒。
他看呆了,也跟着弯了嘴角,眼神变得柔和,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好像喜欢上她了。
他不善言辞,不敢将自己的爱恋告诉她,而是默默地关注着她。他知道,班里好多男生都喜欢她。她不仅温柔、漂亮,学习好而且还不端架子,在班里是个极好的人,很少会有人不喜欢她。
他觉得自己太普通了,不帅又不会说讨人欢喜的话,他感觉这样的自己配不上那么好的她。其实他也不差,清秀的外表、酷酷的性格也让不少女生注意到他。
人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有些自卑的,总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他太自卑了,所以他不敢奢望她会喜欢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关注她,喜欢她,却小心地不敢让人察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男生以各种理由接近她。
那个晚上,他都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突然听到了她的名字,却猛地清醒过来,真的是室友们在讨论她,上铺男生说:“她好像喜欢喝豆浆,我去早餐铺吃饭总能见到她买豆浆。”
这个消息让他一夜都没有睡好,连做梦都是自己遇到了她。第二天,他便拖着朋友去早餐铺,果然见到了她,只不过她没注意到他,这让他有些沮丧,但他还是很高兴,因为这样他每天来这里吃饭就可以多见她一会儿。
后来,要分科了,他以为理科一向很好的她会选理,可他还是猜错了,她选了文。
因为想和她在一个班而选了理的他其实并不太擅长理科。他心里空空的,连续几天都无精打采的。
分科前一天晚上,班里召开晚会。他知道她前面的男生喜欢他的同桌,便主动提出要换座位,那个男生特别感激他的“善解人意”。
他只笑笑,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浪,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他不敢乱动不敢扭过头去,甚至不敢和别人说话。他怕稍一放松便会让她察觉到异样,他怕如果她拒绝他两人会连见面都充满尴尬。
他就这样僵硬的坐了三节课,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倘若他扭过头看一眼,便会发现有一双眼睛也在充满痛楚地盯着他。
分科之后,他还是那么喜欢她。他每天都会去早餐铺,因为她每天都去,这一坚持,便是三年,三年时间,足够让一个女孩成长起来。
他看着她愈发美丽、愈发迷人,看着她吃饭时身边总是有男生,他心生羡慕却又不敢靠近。一个早上,他发现她没去吃饭,心里很担心,便匆匆忙忙的解决了早餐借着上厕所的借口从她的教室路过,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他熟悉的身影,她趴在桌子上,睡的香甜,嘴角还噙着一丝笑。
他的心霎时放下去了,连走路都轻快了不少。怕她饿着,他又去早餐铺买了杯豆浆趁她班里没人时塞进了她的抽屉。
她贯穿了他的生活,充斥着他的青春,转眼高中生活便告一段落。高考结束后,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成绩,差强人意,能上一所一般的大学。
他迫切的想知道她的志愿,却又无从得知。眼看着填志愿的时间要到了,他按捺不住抱着赌的心态往同学群里发了一条“我准备报邻省的大学,志原一样的我们可以搭个伴去呀”。
尽管他知道她不在这个群里。直到后来他听说她也报了邻省的大学,虽然不是同一所,但两所大学离得不远,他兴奋得几天都睡不着。
他的暑假过得充实而又愉快。
他去舅舅开的饭馆里当服务生积累社会经验,白天工作,晚上就捧着手机刷刷她的动态看看有没有更新,然后再删除访问记录,倒也清闲。
这几个月的工作使得他在开学后身上有较同龄人更多的成熟,再加上善言辞所显现出的冷酷和清秀的样子,倒也不失为一道风景,一开学就俘获一群少女心。开始有女生追求他,他都委婉地拒绝了。
他每天都会去同学群一看,因为里面有她的消息,他知道了她仍旧很优秀,仍旧有很多男孩子追地。让他庆幸的是,她都拒绝了。
他每年中秋都不回家,会去她的学校走走,仿佛她一直在他身边。
大四那年,照惯例,他又来了,眼前的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她和一个阳光的男孩子坐在长椅上,两人的互动娴熟而又亲呢,显然是极熟悉对方,她似乎有些害羞,脸红红的,低着头。
那个男孩揉着她的头发,满脸宠溺。
他感觉眼睛有些涩,好像有什么东西想从眼里涌出来。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难受,快步移开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着,眼前一幕幕都是她,她笑的样子,她哭的样子、她睡觉的样子、她做题的样子......最后却定格在了男孩摸她头的一幕。
他混混噩噩地回到了学校,一言不发,蒙头就睡。
当天晚上,他接受了一个追他好长时间,被拒绝后也没有放弃的女生,只因那双像极了她的眼曾让他有几秒钟的失神。
中秋过后,那个女生——他的现任女友兴高采烈地跟他说父母来了,他跟女友去高铁站。
庆幸的是,他再一次见到了她,她坐在出租车里,应该是刚送走男朋友,双眼溢满泪水,看起来极为伤心,令人心疼。
他想,她真爱他的男朋友啊,我对她而言也许连路人都算不上吧。
他想起曾经想她时发的一条说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她已找到她的晴天,但愿她今后一切安好。
他目送着出租车越走越远,离开他的视野,退出他的青春。
幸运与你相遇,用温柔和浪漫藏匿于文字里,只为与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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