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环和东城几乎涵盖了我所有在北的记忆。
来北京零零散散的日子拼凑起来大概有一年半,搬过三次家也一直没逃过走不远的魔咒。
或许是再也没有像两年前一个人独自闯进青旅住的勇气,或许是太过熟悉周围的一切便懒得再去融入一个新的环境。
毕竟像我这样的人,走到哪里,从到来的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在准备离开。
当时误打误撞走进了青旅,在北京后来的日子里总是跟打开这扇门后认识的人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些人走了、有些人来了、有些人去了又回、有些人便一去不回。
其实世态皆炎凉,走了的人不必去追,还留下来的人记得认真拥抱,因为你也并不知道在哪个路口你会跟TA分道扬镳。
我是个没有方向感的人甚至严重到分不清左右的程度,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走过多少弯路坐反了多少地铁和公交。
但是住在北新桥的我知道前面是簋街,簋街的一头是南锣后海鼓楼,另一方向是东直门,前面是东四十条张自忠路,后面是国子监雍和宫。
去年冬天我回家之前起簋街就开始整治,两个月后我回到北京依旧在拆拆建建,只是后来从簋街蔓延到三条到头条再到方家胡同。
最近下了地铁穿过头条再穿过三条时眼前都是一个个黄底“拆”字。
三条基本上已经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日子吧,该拆的拆该封的封最后留下来的是傍晚从院子里搬出椅子桌子支起路边摊以及门口摆个牌子写上“院内可吃饭”的四合院。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头条这一次也未能幸免。
开始封的封拆的拆,后来听闻青旅的二层要拆了,听闻那个我工作了五个月的凹凸露台要拆了,心里一片荒凉。
不是说我有多舍不得那里,只是有一种自己记忆中的一砖一瓦都要被推倒不知道被送到何处再也看不见的失落感。
青旅啊我很讨厌它昏暗的大厅,因为不管多艳阳高照的大晴天走进青旅的大厅就感觉丧的不行,而且它的每个房间都很狭小拥挤,但是却很厉害塞得下我那么多的衣服书本杂物。
冬天和初春水龙头里刺骨的凉水让我仿佛以为在大学宿舍洗漱。可是这里有很多人啊,那些给过我温暖的人,我都忘不掉的。
我后来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背书总是背不好,可能太多的记忆都用来储存微小的琐碎的事情了吧。
我记得住二楼的时候我总是很眷恋在天台晒太阳,有时候八达滚在我脚边撒娇,有时候我就一个人戴着耳机眯了眼。
也记得晚上大家一起排排站洗漱然后说晚安各回各的房间。
关于青旅最多的记忆应该还是去年四月份到六月我搬家前那段日子。
在凹凸工作到很晚就没有什么饭吃,门口开到凌晨两点的杨国福就是唯一的夜宵。
不加班的晚上时间会过得特别快,有时候大家一人拿一瓶啤酒然后在门口听吉他,还会时不时的跟唱两嗓子。
我也在青旅门口的台阶上和朋友聊天到天亮,看着天昏又天明看着人们回巢又醒来,天蒙蒙亮带着灰蓝和潮气。
在凹凸工作的时候白天隔着玻璃总会看见大家睡到晌午起来出门吃饭,路过时跟我挥挥手或者进来打个招呼或者带着我出去吃午饭或者给我买点吃的回来。
有时候是饮料,有时候是美式,有时候是蛋糕,有时候是雪糕。有时候大家会陪我在门前的木板坐会儿,抽根烟喝杯水都好。
晚上工作室有活动的时候我就会在露台,记得那时候是初夏,六七点钟簋街麻小的味道飘满了上空。
晴天傍晚的露台配着一杯杯鸡尾酒那个色调真的是美极了。直到现在我最遗憾的依旧是没有在露台多感受那种书本中形容过的岁月静好。
后来搬出去之后下班太早在家闲不住,就跑到mas喝一杯。我最爱的是BeijingMule或者和冬天来一杯热姜Whisky也是很棒的。
现在mas彻彻底底停业了,胡同的整治让老板直接打算关了门走人,所以我再不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喝到铝杯里装着上面嵌着一小颗薄荷的BeijingMule,也再也不会群里约碰面的时候说一句“mas见”。
酒吧的Last Night,我们去了,很多mas的老朋友也都去了,作为一家在胡同里很受老外欢迎的酒吧ta也只能停留在那一晚并且再也无法前进吧。
正如别人所说,我们所熟悉的胡同文化已经结束了,它或许还会有新的开始,还会改写新的历史。
但是于我们这个来讲,以前的不是以后的也不是,我想要的是草莓,西瓜不行香蕉也不行,那既然没有那我自己再默默回味一下它曾经的味道。
胡同深深,京韵嘹绕。“春听风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