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歌

陪履斋先生沧浪看梅

【宋】吴文英

乔木生云气。

访中兴、英雄陈迹，暗追前事。

战舰东风悭借便，梦断神州故里。

旋小筑、吴宫闲地。

华表月明归夜鹤，叹当时、花竹今如此。

枝上露，溅清泪。

遨头小簇行春队。

步苍苔、寻幽别坞，问梅开未？

重唱梅边新度曲，催发寒梢冻蕊。

此心与、东君同意。

后不如今今非昔，两无言、相对沧浪水。

怀此恨，寄残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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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笔记：

吴文英的词，开篇宏大，之后渐入细。当时不受欢迎，南宋词评家张炎就认为吴词看上去很美，乍看如七宝楼台，眩人眼目，碎拆下来，不成片段。

的确，这阕词，或“乔木生云气”这５个字最有价值。言无尽（这两个字并没打错），意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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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清代，吴词大受推崇。被誉为运笔深邃，意远深长。

我对吴词并无特别的喜好。但吴词吸引我做段笔记的理由却也是有的。这阕金缕歌，通读之后，一大印象，词的情绪、场景、其间的转换没有任何的过度，是跳跃式的。正说战舰东风，神州故里，怎么突然就来了“枝上露，溅清泪。”看头以为是豪放，读罢方觉是婉约。

若把词家大名盖住，《金缕歌》和《临江仙》仿佛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南宋词人表象上是一个悲剧群体，国家摇摇欲坠，个人不断迁徙，天下大乱，何处安放三尺书桌？但南宋却风起云涌出了一大批好词。残酷地说，或者就是这大乱和国破，给了南宋词人极好的创作题材。

金缕歌和《临江仙》，在情绪上都有一种骄傲感在暗涌。陈与义写道“坐中多是英豪”。吴文英更以“乔木生云气”道出宏大气象，硬生生在宋词中留下压卷之名句。

回忆，或者说是，鼓舞自己要越飞越高，要和世界赛跑。老夫也有些坏处，就是要谨防变成老匹夫，这是对外。于己，则要提防变成老朽。这是真正可怕的事。（作者 胡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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