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是社恐。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适合形容我了。
如果我妈给零花钱,出去买点零食,那花钱的过程,这件事是我万万做不到的。
换句话说,就是现在说的社恐吧。
至今也是如此。
取快递,或者去菜市场买菜,
于我来说,很难。
那怎么办呢?
未出嫁时,让弟弟去;
出嫁后,让孩他爸去。
可是,弟弟偶尔也有不想去的时候。
可能不是社恐,就是单纯不想去。
这个时候,我就开始绞尽脑汁的使出游说本领。现在想来张仪通过三寸不烂之舌合纵联横其实挺累。至少比我游说我弟弟累万倍不止。
不知道是我的语言有魅力,还是弟弟就是想让我哄一哄他,反正,每次都得费唇舌之力,而每次我都会成功。所以,在我记忆中,我没有去食杂店买过任何一次东西。
具体做法如下:首先,我要千方百计的哄他有意向跳上大门。其次,我要让他能顺利把零食买回来。等到吃完了,该收拾他,不由分说的收拾!彼时,他就会说——是不是我帮你买完了?
其实,收拾他,不是用完了他,卸磨杀驴。
所谓“收拾”,其实都是教育,未来有益于他。
有一次我收拾屋子,让弟弟打下手,我让他放东西,他总是放不对,我就直接骂了他一句:傻子!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骂他这一句“傻子”时,我爸刚前脚迈进屋门,这两个字就稳妥的钻进了我爸的耳朵。彼时,我爸目不转睛盯着我,我呆住了,弟弟也呆住了。
我当然知道我爸为啥在那儿盯我,也知道我为何呆住,但是我不知道弟弟为啥在那儿呆住。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时,我爸就像武林高手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把军大衣从身上脱下来,直接从门外撇过来,好准不准,正好砸到我身上。
力道很猛。但打着不疼。
像极了网上说的,侮辱性极强。
我委屈,我不服,我也害怕,我却没哭。
这件事情今天都难以忘记。
时至今日,我不明白我爸为何打我。
我和弟弟之间,从小到大,有太多细碎的故事。比如小时候,吃完饭后,我妈说谁去捡碗筷?刚开始,我只想比他快,去收拾碗筷。后来,慢慢的,我发现弟弟看到我启动,马上跑到我前面,收拾碗筷。
这个情况,被我尽收眼底。马上,我心里有了小算盘。到下次,我妈再说谁捡碗筷,我便只作,假装冲下地去,而不真正收拾。
如是者再三。给了弟弟几次“锻炼机会”,直到我自己说破这个小计俩。他才罢工。
曾经,他也打过我,不知因为何事。用一件带铁扣的牛仔上衣,把我的胳膊抽出了血印——当然,那是建立在我压制他多年的基础上。
从此以后,我对他的教育,就开始转变成“君子动口不动手”了。
弟弟和我虽然总是掐架,但是我们“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他在学校出现问题,多由我去帮忙摆平,比如脚踢李颖,俯踹张嘉,……其实,让我最印象深刻的,是我弟弟的一个同学兼好朋友叫郑宪宝。那时,我们两家隔不远,只有两三户人家的距离。
那时候我读初中,弟弟读小学五年级。
有一天我弟弟没记作业,我就和我弟弟一起去他家问。
那个郑宪宝是特别好看的一个小男孩。个子不高,干净而带走肥皂的香味。
当是时,外边下着小清雪,我敲门问作业,好说歹说,百般央求,他就站在他家门口儿,笑而不语,告诉我:“不给”。
这一幕,我印象及其深刻。应该说,一生难忘。因为,从那时起,我的血液里,就长出了“靠自己”这三个字,根深蒂固。
后来读书时,看到“倚树树折,攀枝枝斜,求人人远,托友友散,借风风停,盼雨雨断”这样的句子时,就总会想起他笑的样子。
我不怪他,怪弟弟自己没有抄录好老师留的作业。毕竟除了自己,没有人永远有责任和义务去帮扶你。
还是用一句话做总结吧:有些人出现在你生命里,就像是来教你一课的,上完课就走了。但你可以感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