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入职之后,生活原本的模样变得更中规中矩了些。
清晨早起睡眼惺忪刷牙赶地铁替代了原本早起打扫庭院、插花、做早餐。
白天大部分时间用来劳作,夜间的时间挤一点给敲字码文,寻求维持生存之外的一点点自我满足。
最近读者建了个群,每天都是各种逗乐,趣怼,互哄。
我开玩笑问他们:我是不是还没火就已经过气了?
统一回复:是的。
具体回答五花八门,印象最深刻的“关心”是:你还想火?不要想了。好好写作吧!
不论回答的方式是温柔是尖锐,她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宽慰着我。
他们看群消息笑得前俯后仰,我问朋友:某些时刻我总生起一种错觉,世界是不是重新找回柔情了?
她反问我: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丧失柔情的?
晚上和Jessica喝酒,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雨。听说这场雨要连着下七天,我光是听着“雨雨雨”,满脑子抑制不住的就是“霉霉霉”。
几天里,群里的人渐渐熟络,大家开始分享一些日常烦恼。有上不了学,正犹豫如何抉择何去何从的,也有被工作挤压到变形的。他们在群里倾诉着自己的种种郁闷与不幸。
朋友高最近为工作很苦恼,岗位上发放的任务重,对头却是个玩的一手好心机的老女人。他觉得无力又崩溃,常与我诉说一二。
我常常有心劝慰,一张口却尽是无力。
我在一家公司做着HR,拿着一份酸薄的工资,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为生活竭力扑腾,横冲直撞。
我看着生活的脸色见机行事,偶尔也得动动小心思维持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疯掉。
这一些都不是我原本的设想。
我理想生活应该在路上,一直可以写作却不挨饿。
也曾经有过一群不知天高地厚却秉性优良的朋友,他们都各自暗暗揣了个梦,觉得自己在这个暗涌的人世间一不小心就能弄出个大动静。
带着这点最初的想法在世间闯荡,慢慢被现实和物质磨平棱角,开始不得不承认生活是一台大型机器,而我们是一颗螺丝。不断地嵌进去,强行改变掉螺纹。
生活待我们不济的时候,我们就常约在一起喝酒,以为熟悉的人重逢,眼里一笑,就知道彼此眼角不小心漏出的光藏着一颗怎样的赤子之心。
也许万事万物,最终只有承诺和牺牲,会让我们彼此怀念。
梦想也不例外,举起杯碰到一起,方听见都是梦碎的声音。
周六的时候,我们在游步道上走,左手边上是大和山。
爬到一半的时候,遇到几个坐在亭子里休憩聊天的老头儿。
我站在小片山前,看着山间树林里总共里里外外挂了五六个鸟笼。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唤的厉害。
我问同伴,这是在做什么?
他说这叫遛鸟,是让鸟儿接触接触自然。
我不懂这行的规矩,没有再追问。
沿路上下我一直在脑子里想,这只鸟所获得的意义是什么。
想到一半突然觉得自己挺蠢的,我说难道要去探究鸟类的意义吗?
心生无奈,往往有所念也是联想了很多人。
看似在自由成长,实则真正的自由却太过局限,进退维谷,处处迈不开腿。
后来想了想,大概是的,就是联想了我们,很多人。
周日在龙井路,家人给我看了前些日子走嘉峪关的留影,才又让我在低头憋气的水缸生活里猛的抬起头来。
世界上的人大致分为几类。庆山做过总结。有的人喜欢做出姿态驯服世界,并以此忽略自身的真实。有的人想驯服自己的心,认知到除此之外的世界均不真实。
不论哪一种,打破实相,不代表它不存在。
摆出姿态的时候,背后那股力量已经把你推到悬崖边缘最狭窄幽僻的一条通道。想要穿过它,必须以全部的专注和心力。
晚上后台有个考试失利的孩子问我:我每天告诉自己,没关系明天一定会有希望。可我看见我爸妈失望的眼神时,我不觉得明天很有希望。可是没有办法,我除了努力变得强大一点,强大到忽视这一切,慢慢扭转现状,我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
我突然想起jo谈论“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丧失柔情的”时说:是不是从每个人都逼着自己变“强大”那一天开始的,我也不明白。
都熬到这个点了,我突然在想另一个问题,世界是充满柔情好呢,还是我们变得强大好呢?
也许足够强大,明天自然就有希望吧。
那这样说来,你的世界,会恢复柔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