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达茂

苗一

达茂是甘南州原局长,后任省局副巡视员,两年后退休。

近日在出差途中,看到金圣局长撰文赞杨达茂同志生平。

和达茂相识多年,但交情不深。达茂是玛曲县头人的儿子,子承父业也是个头人,自然是血统高贵。

二十年前,工商搞垂直管理,我随工作组到甘南认识了达茂。那时,达茂已是州工商局长,而我只是个科级干部且闲散几年沒参与重要工作。达茂美仪容,高鼻子大眼睛,一头浓密而硬挺的黑发瀑布般的从光滑的额头垂下,英气逼人。我想到草原上的雄鹰和藏獒。

我是头一次踏上藏区的土地,海拔高,苍凉,辽阔。藏族歌曲粗犷悠运的旋律在雪域高原上到处都是,无孔不入。

达茂待人平和,你能感觉到他的气量格局和内含的一种说不出的东西,也许是厚重吧。据说他起初在歌舞团工作,唱得一腔男高音,但我从未听过。我知道我和他有距离。机关单位工作过的人最能体会的就是层级,吃饭如同开会,谁坐哪个位子都是铁定的,文件上找不到叫潜规则。我曾醉酒骂人,这长那长在老子看来都是阿拉伯酋长。当然,我对达茂有崇敬之情,他对我也很看得起,但这一切并不能抹掉我心上的距离。我曾多次试图了解达茂,走进他的内心世界,我相信那里肯定有座金矿,富丽堂皇,怎奈机缘不到。

2008年我参与机构改革工作,主要是人员核定,看哪些人符合条件,哪人些该上划?都触及个人利益,挺繁琐的,但达茂从未给人说过情,或通过其它方式违规进人。我觉得达茂品质端方就像他的眉脸棱角分明,有大理石的光。

记得有一次,达茂亲自陪我们工作组到玛曲县,那里海拔近四千米,很冷。公务完毕他叫我们到他家里去,那是一排排平房中的一套,红瓦,灰墙,屋顶架着铁皮烟筒。屋子里倒是挺暖和,好象他母亲也在。一圈沙发围着矮桌。喝了奶茶,吃了牛肉。我是头一次进藏族人的家里,印象是桌上有只大铁盆,装着大块的满盆的熟牛肉。有两把装饰了柄的小藏刀放在边上。达茂给我们做着示范,熟练地切削,把手指和刀刃上的肉送到嘴里。大嚼,香。

2004年非典时期,我陪领导去甘南检查工作。达茂送给我一瓶中药,说是拉卜楞寺庙大德高僧所制,增强免疫力抗击非典。拒说药少,市场上竟炒到百元以上。他教给我们服用方法,头天晚上不得进食,头三天不得食用油腻辛辢之物,服前还要清肠。我是大俗人一个,受不了拘束,至今那药依然保留着,算是达茂留给我的纪念。

1998年冬天我去甘南,州局方便用旱厕,人蹲在架空的两块木板上拉撒,臭味挺大,苍蝇飞飞。后来达茂主持修了新楼。

达茂的老办公室朝阳,临窗的桌子上有盆大大的君子兰非常漂亮,叶子肥厚,墨绿,花开得妖娆,艳丽。我至今难忘。

想到那君子兰就看到了达茂。

还有天空的鹰。

2019.3.15于陇南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平台声明:文章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简书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