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儿子的第三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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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皮捣蛋小牧谦:

谢天谢地你终于肯睡午觉啦,你老妈终于得了闲,趁着空隙,写几句吧。

有些孩子吧,自打娘胎起,就磨人。出生之后越演越烈,全家人齐装上阵,悉心呵护,最后还是被这小祖宗折磨得心力交瘁,败下阵来。

有些孩子呢,怀来轻松。出生以后,也是个十足的可人儿,该吃吃,该睡睡,事事省心,样样如意。仿若他只是借妈妈的肚子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就像一颗幼苗一样,只要给点阳光和水,它就能独自成长。

我的牧谦,我很幸运,你属于第二种。

可丑人多作怪,你这么乖,你老妈反而时常涌起一种不被需要的失落。你已两岁多了,眼看一个孩子最需要妈妈的时光也快溜得精光,妈妈整颗心就慌慌的了。真想抓住时光不撒手啊。


不知道怎么给你讲这种失落,老妈给你说两个事吧,你日后看到也会为你骄傲的。

一、我们家的店铺货架后面不是有个床吗,自己搭的,不算太高,但难住你这小东西是足够了,反正若没我跟你爹的一臂之力,你,才两岁的你,是断断上不去的。

平日你若想上去,会来给我是个眼神,一边拉着我往床边走,一边嘴里嘟哝,“床上去!床上去!”

那天,你又来拉我手,我当时有顾客就让你等一会儿。

顾客走了又来。

一分钟后,我赶来帮你,可你,你竟自己把床下的收缩凳子寻了出来,打开,自己爬上去了,还自己脱了鞋,手里捧一本绘本,端坐着,自己翻看着,见我来了便大声说:“月亮,好大月亮。妈妈,月亮。”

你看的绘本是《爸爸,我要月亮》,你不需要我帮助你爬到床上去了,你也不需要我字字句句给你读绘本了,你每页都知道。你甚至每天晚上都让我用电瓶车带你出门去抓月亮,还让我给你找一个好长好长的梯子。

你说说你妈,好歹整天附庸风雅,自诩文艺青年的,怎么就不正经,教你抓月亮,而不是摘月亮呢!

月亮又没掉进井底。


二、我守店的时候,除了用电脑手机安抚你,就是给你制造各种小玩意儿。

农夫山泉春夏秋冬系列

用这个瓶子当水枪,你能乐一上午。问题是,水喷完了得拧开瓶盖,重新灌水。你毕竟力量有限咯,这种力气活当然是我这亲妈代劳啦。

也是因为有顾客,我没能及时给你拧开,你竟自己会拧了。之后说什么也不愿我再碰你的瓶子。

你这家伙,又不需要我了,不需要我给你拧瓶盖。事实上我本来也多此一举。你平日里力大如牛,连5升的农夫山泉桶装水都能提起来,会拧不开一个瓶盖?

拧不开瓶盖的,都是二十来岁正谈恋爱的小姑娘。


真的,这类事情太多了,你会吃饭就不愿让我碰你的勺子,会舀奶粉就每顿自己兑,会唱歌了就不许我乱唱……你真的太棒了。

在这样的衬托下,你的爸妈,显得很没用嘛。

哎,我也发现了,每次给你这个小东西写信的时候,你的亲妈就显得特别没逻辑,此时又想硬生生的拐到另一件事上去了,前天发生的事。

当你能读懂这封信的时候,不要笑话娘亲的语无伦次,怎么跟大妈一样,啰啰嗦嗦!

你得这样想,你娘亲甘心当一片绿叶,你知道绿叶多重要吗?清华北大的人为什么那么牛?梅拾璎姐姐,哦,你得叫阿姨,梅阿姨的文章为什么那么好?人家的爸妈为什么那么棒?都是绿叶衬托出来的。很不幸,上面的那些,你的娘亲都出了一份力。

还有此时的啰嗦。

一代要比一代强嘛,娘亲是在给你机会。

快说你的前天吧!啰嗦死啦!

哦,前天,你如往常般,中午被姥爷接去,娘亲一人守店。傍晚你爹回来,我便飞奔着来。

我远远看到,你正在一堆沙子里面认真的玩沙。我快速收集信息:一旁有好几个小姐姐,都想进不敢进。

我大喊一声谦。你看了看我,然后不为所动,继续玩沙。一旁的奶奶却有点意思,连着跟她孙女说:“你看弟弟的妈妈来了,来打他屁股,你不能进去,沙里脏。”说完目光一直盯在我身上,等着我给她孙女来个杀鸡儆猴。

我走到跟前,看了看小妹妹可怜的眼神,转过头看正撒欢的你。奶奶的目光越来越急切,我离你也越来越近,谁知我二话没说,撩开鞋,进去跟你一起玩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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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玩得很开心,笑的时候口水一直流,真像个天使。不过我俩一身真的很脏。两个脏天使。

在那一刻,我真想把时光抓住。


可能是我真的把时光抓住了吧,还是说,老天爷也看不惯这么矫情的人类了。他施了魔法,把我亲爱的你,我的牧谦,变成第一种了。

最近,你总是突然就哼哼唧唧,哭着找娘。娘知错了,你能变回第二种吗?

我感觉我这“抄手老娘”的招牌要砸老天爷手里。

不对,是砸你手里。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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