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岸,生命才有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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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暗香清影

北郭书生背着空空的行囊,踉踉跄跄地走在黄沙漫漫的归途中,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疲惫恍惚的目光搜寻可以借宿的人家。偶有几只乌鸦从头顶低旋而过,凄凄的叫声弥漫在氤氲的空气里,书生抬头望望,西边的光亮即将一点点弱下去。

夜幕笼罩幽黑的旷野时,他终于找到一棵树,一棵可以靠着休息的树。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太疲乏了,一会工夫他就睡着了。 他看一片光灿灿的光晕慢慢地从天际飘移过来,近了,近了,那亮光明亮却不刺眼,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将他的灵魂连同肉体一同吸了过去。他正要站起来,亮光里传来一个雄宏如钟的声音,悠远而真切: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随即,那光亮就如来时一样,慢慢隐去,直至消失。

北郭书生猛地惊醒,望望夜空,那光亮仿佛还余有丝丝的影子。他有些迷茫,难道说的是我?

踩着夜色,先前的疲惫奇迹般地消失了,他渐行渐快,迢迢归路,天亮之前竟然不可思议地回来了。

等待他的就像他赶考失利的心情一样,阴郁凄凉。

村人皆叹惋,北郭书生走后的一天夜里,来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怪兽,左脸惨白,右脸乌黑,抢走了村里的镇村之宝——夜明珠。妻子就在争抢护宝的过程中被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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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见,她同那夜明珠一样冉冉升起,消失在茫茫黑夜里;有人说,那怪脸强盗本不是强盗,它是一种摄魂的魔鬼或禽兽,前世十恶不赦,永世不得超生,一半行走人间,一半行走冥间,地狱的火烧得它丧心病狂,专门偷窃人间的光明;也有人说,那魔鬼在逃离的过程中,被夜明珠耀眼的光所灼伤,片片剥离、跌落,最后碎成一地的黑暗;最后一位老者说,夜明珠是人们心里的智慧和光明,那魔鬼就是人心的邪恶,那死去的妇人,就是对抗奸邪的勇敢和一颗死去的心。 北郭书生愠怒不已,想提起刀剑寻那魔鬼而去,心中却不免懦懦不前,眼前飘来那一行泛着亮光的字,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书生幡然顿悟,有些魔鬼,只出现在你思虑不够纯正的时候,此岸花红,彼岸柳绿,记着你在哪岸。归途中的他,落魄潦倒,几度饿得晕死过去,幸亏野狼嫌弃他浑身泥巴,太肮脏。想想自己这悲催愚蠢的一生,他仿佛看见无尽的凄凉潮水般涌上心来。心存愚念,则自绝福路,无论何时何境,智慧与流油膏润的皮囊不要分离。

心存愚念,祸己事小,祸人事大。对于被祸者来说,你最弱、最沮丧绝望的时候,周围的黑暗腌臜就会一一浮现并席卷而来,踩碎你的自尊,然后叫嚣着扬长而去。所以,除了强大,别无选择,不是做给谁看,而是只顾向阳前行。

意识的暗格里,一格盛着善良和光明,一格盛着阴险奸计,一旦关闭阴邪的暗格被打开,会使人丧心病狂,无恶不作,最后自己就被这种恶念噬肉啃骨。上帝有双明亮的眼睛,他的功劳簿上,记录了每个人的功过是非,多行善,广积德,福禄才足以荫蔽子嗣。

人生就是一场战斗,前行与拖延、善良与邪恶、欲望与克制、崇高与低下……没有谁输谁赢,谁到最后,都不免成为一抔黄土。

一抹红尘里,心中有岸,生命才有渡口。愚则绝智则生,愿每个人,都能将自己成功摆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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