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孩子。
我二十二岁的时候,作为助理,跟着我的伯乐、恩师,也是老板—沈传,来到江西南昌,谈一笔生意。正事差不多已经谈完,对方安排我们晚上去酒吧里玩玩,放松放松。我还记得那个酒吧的名字好像是“霓虹”,我第一次见到好好就是在那个酒吧里。
当天晚上,酒吧里清了场。只有我们公司和对方公司的这些人。酒吧中间有一个小小台子,好好就是在这里出场的。这是她第一次出来唱歌。她身材娇小,穿着银灰色的小裙子,皮肤白白嫩嫩,就像只有十三岁,她神情稚嫩,脸上也未浓妆艳抹,清纯得就像童话里的白雪公主,白雪一样纯净,惹人怜爱。聚光灯啪得照在她的身上,越发显得她行影单薄。
不多时,一个年长一些的女子,穿着红裙,带着风情万种一抹笑,上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我见好好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张开。接着,音乐响了。是《红玫瑰》。
她的音色清透,高亢处有如雏凤之鸣,低沉处又微微含沙,让人沉醉。一曲作罢,恩师沈传带头鼓掌,脸上洋溢着发现珍宝的笑容。他再三向我感叹,这女孩唱的真不错。我心想,谁说不是呢。接着,好好下台来。她小小的脸上写满坚定,拿着酒杯,挨个敬酒。到了我时,她已经喝了不少,脸上微微泛红,像一只刚熟的苹果,我一干而尽。她也举起酒杯,就要干了。我俯下身去,悄悄在她的耳畔说道,你敬别人没用。要敬就敬中间那个人。他是我们老板。好好笑了,侧过头,也对着我的耳朵说,你当我不知道吗?她垂下的发丝落在我的脖子上,挠得我直痒痒。
说完,她拿着酒杯走了。我感觉身侧似乎留下一阵香气。不是香水味,是一种类似洗衣粉的清香。我深吸了几口,闭上眼睛,混着啤酒,慢慢感受。
后来好好告诉我她已经二十岁了,早就成年了。
我们在南昌呆了一个多月,事情办完了,老板还没有回去的意思。我也一天到晚见不到他人影。倒是把南昌各个地方逛了个遍。就是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的是好好的身影。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喜欢好好。可是我给不了她,她想要的。与其如此,不如不生枝节。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喂,你好,我是陈牧之,请问你是?”
“我是好好,上次我们在酒吧见过,你还记得我吧?”是熟悉的清透的声音。
我声带干涩,发不出声,仿佛这么多天的沉寂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好好约见我,在一家饭店。
店家卖阳春面,很便宜,十几块钱一大碗,更难得的是味道极好,是藏在城市深巷子里的美食。
我没有去赴好好的约。我不能,我给不了她任何。后来,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独自一人来到这家小饭馆,朴实而温暖,恰如脱下华服以后的好好。
好好成功地得到了老板的赏识。我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成了沈传的秘书。当然,是生活秘书,不用管公司的事。她穿着黑色的制服,脚上踩上了恨天高。人也一天天精致丰润起来。
她有时候看我,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我说不上来。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没有去赴她的约留下的后遗症。沈传去哪开会,都会带着她,平时在公司里,也几乎见不着她的面。但每次能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越来越美丽。我心里为她高兴,但又怕这并不能长久。
“陈牧之,你等一下,老板找你有点事。”一次下班以后,好好从办公室里出来,叫住了我。她带我走进她的房间,反锁了门。
她说,随便坐吧,现在又没人。
一阵长长的沉默。
最后,我说,上次那个时间有点急事,没能过去找你,不过后来我去了那家饭店,面很好吃。
她轻轻叹了口气,并不说话。只是默默走过来,半蹲在我坐的椅子前,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腿上,像一只乖巧的猫咪。不多久,她睁开眼睛,像洗尽了所有疲惫。她抬起头,真挚地看着我,你是个好人。
算来,我不见好好已有7年,当初的少年,现如今已经成了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没有理想,也再没什么追求。只是麻木地日复一日,就这样过着。
在沈传的公司干了两三年,我就决心自己创业了。过程当然很热血很精彩,结局当然不尽如人意。我最后还是去给别人打工了。
听说,好好后来嫁给了沈传的弟弟。听说一年不到,就离婚了。那男的脾气不好,又花心,实在过不下去。后来再也没听说过她的消息。
2017年11月11日,陈牧之收到一封不知名的邮件。邮件里是一些照片,咖啡馆,猫,还有好好,邮件后面附着联系方式。
这一天,他决定去找她。
就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她在咖啡馆里清唱,而他忠实地做着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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