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黑夜
二十平方米的房间里是散落一地的药片、罐子、玻璃瓶和碎片。
和煦的日光轻盈地躺在了窗沿上,些许湿润的空气里含着对面窗台上的花香,这与这个房间经常充斥的古龙水香氛不同,是一种远离情爱和痴迷的清新。楼下的炸鸡餐厅时常清洁用的薰衣草香,男人经常会为此作呕,他觉得这类空气清新剂总伴随着厕所那股排泄物混杂的气味,然而他闻过那段黑暗日子里所有的臭味,从未忘过。
电子闹钟上显示着早上9:20,一阵女人的呻吟铃声从这个方形的盒子里响起,缠绵、欲望、激吻和荷尔蒙,男人从迷幻和烟雾弥漫的梦里醒来,头脑混乱,双手摁住头上的穴位,松散的短发被折腾地毫无美感,那是他昨天去酒吧之前刚刚请发型师护理过的。
他捂着头不停地摇,突然,他像暗夜里挣开红眼的禽兽,倏地从床上直起身子,右手大力地锤了一下他的席梦思床垫,随后继续发泄不满,一拳重击在床头柜上的飞利浦台灯上,灯应力撞向厚实的墙壁,灯杆上的线头立马断了几根,灯泡碎片撒在了床边和洁白的枕头上,然后木质的灯杆无情地砸碎了那个前些日子情趣百货店里买来玻璃闹钟,里面是两个互相抚摸的女人。
一切又重回寂静,似乎酒后余劲散去,他又重重地躺在了床上。
一瞬间,枕头上的玻璃碎屑,刺破了他的毛发层,艳红的血色像装满水的袋子破了小洞,喷涌了出来,洁白的枕头染红了。
他尚未失去知觉,只不过觉得脑子里涌入了好多只蚂蟥,蚕食着他的神经,他感觉到,有几根尖刺刺入了深层。
他突然对氧气迫切地向往,他发觉无法呼吸。
男人叫白天,是个温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