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首发于公众号：蔚然夜读
01
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一个人待久了，会越来越怕麻烦，不想让别人麻烦自己，自己也不愿意去麻烦别人。
对社交感到越来越冷淡，一切打扰到你现在做的事情，都觉得是精力的一种消耗。
每天早上醒来，你会发现微信列表里，各种消息堆积在一起，一不留神就99＋。
微信消息越来越多，认真说话的人却越来越少。
一天，我正在对着电脑，忙着处理一些杂事，突然，一个微信电话打了过来，打乱了我做事的节奏。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一点儿焦虑烦躁的情绪被瞬间放大了。我硬生生地压制了自己的不耐烦，看了一眼旁边的手机，有点无奈。
但是看到微信电话名字的瞬间，我又顿时没脾气了。
又是她，一直都是她。
02
我按下了接听按钮，电话那边的她声音很大：“喂，清（我的小名），你在干什么啊。”
我闷闷地说：“我在看电脑呢。”
“我今天早上去摘了点儿李子，现在准备上公交车，十分钟之后到你家楼下，你赶紧下来吧。”
“喂。”还没等我说话，电话那边的人就挂掉了电话，好一个措手不及，让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情，急匆匆地换个衣服，准备下楼。
打电话的人是我姥姥，她不会微信打字，自从那次我教了她如何用微信打电话，还能省掉电话费之后，她就开始频繁地给我打微信电话，一周差不多三次的频率。
离姥姥住的不远处的山上，有一片菜园，她是个不肯闲下来的老人，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去打理她的小菜园。
今天打电话的内容是：“昨天下了一场大雨，好多李子从树上掉下来了，再不摘，后面就没有啦，我下午给你送一包来。”
明天是：“我给你们送一包早上刚采的新鲜的菜叶，没有打过药，比外面卖的卫生多了。”
也有可能变成：“你妈妈说她想吃韭菜了，我刚从田里弄了一把韭菜，可新鲜了。”
总之，姥姥的菜园，果园里，春天有枣子樱桃，夏天有李子，秋天有橘子，冬天有椪柑，菜园里有生菜、小白菜、空心菜、韭菜、萝卜……
为什么我们一家人连超市都很少去呢，大概就是被我姥姥惯的。
我下楼后，看到不远处的姥姥提着一个大袋子，向我小步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像小孩子的笑容。
等到我走进后，她就把手上的袋子递给我，袋子里装着新鲜的李子，果子上面还留着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江南的梅雨时节，那是下雨过后，被雨水冲刷过的痕迹。
姥姥见到我之后，跟我说了一句话：“带回去好好吃啊，吃不完的放在冰箱里。”就转身走了,没有过多的寒暄。
她的外套上有一个巨大的口袋，所以走起来路来的时候，口袋会随着身体的动作，时不时地会翻出来。
03
回到家后，我把李子放在竹筐里，一个个地洗干净后，咬下一口，李子清脆可口，甜中带有酸味儿，还有一点儿苦涩的味道在里面。
其实想想，我们现在很多的关系，都是靠聊天维持的。
恋爱中的女生，总是希望男朋友能秒回消息，以此来证明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获取那么一点儿稀薄的安全感。
甚至不少女生，用男朋友回消息的速度来判断对方是否在乎自己。
我的公众号一直可以投稿，而每个投稿者都希望自己的稿件得到回应，于是我每篇稿子都会回复，无论有没有通过，这也让不少读者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好像每个人都是一颗孤独的星球，那些嘘寒问暖的消息，那些不经意的问候，似乎能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拢一点儿，笃定地相信自己其实也是被人在乎和注意着的。
但世界上有这样的一种关系，哪怕你们之间没有任何聊天记录，但是自己在对方的眼中也无比重要。
其实想想也挺愧疚的，翻开和姥姥的聊天记录，全部都是视频通话，没有一条消息。
而且从来都是她打给我的，我几乎没有主动打给过她。
今天想要约着跟朋友出去玩，明天打算宅在家里写公众号，后天准备啥也不干，宅在家睡觉，但我几乎从来都没有主动把“看望家人”这件事罗列在我的计划内。
我们挺奇怪的，我们可以跟网友聊一整天，可以刷一整天的视频和段子，关于明星八卦，我们可以吃一天的瓜，却不想去关心身边普通人的内心世界，懒得跟跟亲近的人讲几句话。
我们的关系，就像风筝一样，一点点都是她在拉近的，一直都是她在牵着我走啊。
04
我又想八岁时，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事情。
有一次去补习班上课，老天突然变了脸，刚刚还艳阳高照，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泊大雨，我没带伞，别的同学都被家长接走了，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在教室里，等待着有人来接我。
半个小时后，来接我的人居然是我的姥姥而非爸妈，我挺惊讶的，因为我姥姥几乎不认识什么字，而且她之前也从没来过我上补习班的地方啊。
“姥姥，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啊。”
“你老师名字里不是有个‘华’字吗，楼下有个小牌子上写了一个“华”字，我就认得这一个字，你说巧不巧，然后我就顺着找上来了，我猜你就在这儿附近。”
其实我挺难想象，她一个不怎么识字的老人，很少坐公交车，没来过我上补习班的这个地方，是怎么在一个下着大雨的日子，一步步地找到我的。
那个时候我8岁，那场雨，一直在我的记忆里下着，没有停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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