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再过半个多月女儿已经快一岁了,仿佛她的出生就在昨日,曾经想象着她一岁时的样子,时间是有趣的魔术师,可以让想象瞬间变为现实。在这过去的一年里,作为一个新手爸爸幸运的是几乎没有错过她的每一步成长,从她哇哇的从母亲的身体里被抱出,到她的第一次在医院洗澡,再到她月子里微笑着入睡,到她会翻身,会坐起,会爬行,会拍手,会扶着小车蹒跚走路。
我发现传统文化里男性表达对下一代的爱基本都是抽象而有距离的---“父爱如山”“父爱如大地”、“父爱如故乡沉默的河流”,这些描绘让人感觉高冷而生涩。在我的生活经历里我的父辈我的兄长也都从未与我交流过早年间他们做父亲的心理感受,似乎谈论为人父母的感受是女人们的特权,甚至学院派的少儿发展心理学研究父亲的角色早年对孩子的影响都非常有限。不得不说,在对婴幼儿的关注和爱这个问题上,整个男性群体少见的慷慨和沉默。
直到自己开始做父亲,回顾这一年来的心路历程才觉得,其实在宝宝的成长之路上,作为父亲的角色和心理的变化是非常多的,并且有些变化是不可逆的。必须承认我对人的成长充满了兴趣,不论小孩还是成人。
在她从产房里抱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医院排队缴费,是母亲打电话说是个女儿,我记得那是的感受--脑子闪过的并不是男女问题,而是她是否健康,她是否一切生命体征都好,还有就是今天开始我就是当爸爸的人了,记得我前面的人听到我手机里的报喜,高兴的向我祝福--恭喜生了个女儿,我连连哦哦。那一刻感觉时间有点停滞。那时妻子没有出来,于是我就着急的在外面等,等她从产房出来后,心里才总算踏实了下来。妈妈已经抱着宝宝在等我们,第一次看到小家伙,不由的感慨--生命真是奇迹,刚生下来那个时候宝宝特别像妻子,但是第二天,她就像发生了变化一样变成了一个缩小版的我。事后给妻子开玩笑,她因为要在你肚子里,不忍你伤心所以伪装成像你,但是出来后就开始暴露真面目了。她出生的那一天,只有一天,我却感觉那一天好长,好长,像过了一周或者一个月。我想这就是新生命新身份对我的心理冲击吧。
时间到了一个月后,在月子中心的这段时间里,还是蛮愉快的,尽管不能时刻陪伴但是下班后还是可以陪这女儿玩好一阵,在工作人员的护理下她也变的越来越强壮起来,很愉快了看到了传说中的“吐奶”“梦中微笑”等等一系列很小的婴儿才有的行为特点,她很乖不爱哭闹也比较安静,醒了也是自己玩,于是我们都叫她“天使宝宝”。
三个月的时候她已经可以翻身了,并且开始认生了,我们给她办了一场百天宴,她第一次离开家里比较远的地方,穿着可爱的小公主的裙子,和她都不认识的叔叔阿姨们见面。她似乎也很开心,居然对着陌生人笑了好多次,来的都是我和妻子特别关系好的同学和同事,那天我虽然开车但是也还喝了点酒,因为离住处不远,心里想为了女儿也就做一次不法公民吧。显然,为了她我愿意放纵一下自己,足见她还不会向我表达什么,而我却已经开始沦陷,我想这是每一个新手爸爸内心复杂情感的一种流露吧。
时间到了6个月她已经可以自由的坐起来,并且咿咿呀呀的发出自己的语言,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她却非常喜欢说,我教他叫爸爸 她努力的发音也只是“哒哒”的声音,而我听后居然觉得满足了。于是我回到家里见她对说叫“爸爸”她就会望着我发出“哒哒”“哒哒”...好吧,在北方的方言里,爸爸就叫“答”“达”看来是有原因的,因为原始的叫法就是这个样子啊。这个时候我发现回到家里我可以自主支配的时间少了,我也想努力的自己安静的看看书或写写文字,不过孩子,妻子,妈妈这些在一起几乎很快一晚上就过去了,陪她玩了不一会就已经到了深夜,于是她和妻子还有妈妈都睡了,我才能坐下来整理下思绪,或写作或看书。
时间到了9个月,她几乎看起来像一个大点的儿童了,并且开始爬行了,尽管一开始还非常的笨拙但是我们都知道她会爬的越来越好,越来越快,直到她开始会走路。这个时候她已经从她的小床上睡到了我们的大床了,于是我有机会观察她的夜间睡姿,婴儿的夜间是不安静的,感觉她可以翻身无数次,一会在你的头上,一会又到你的脚下,一会贴着妈妈,一会又贴着爸爸,总之,每一个夜晚你醒来她都在不同的位置。不过每次你看到她熟睡的样子就忍不住的想去亲亲她的脸,我很清楚作为父亲能和他亲密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她会长大,迫于性别的问题,后面能够和她亲密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少。我希望等她长大了我能够有很多甜蜜的回忆和故事可以讲给她听。
我和妻子从二人世界到三人成团,能够感觉到的,爱情在变淡,亲情在增加。有时候也会觉得她是我们中间的“障碍物”,但是有时候又觉得,这才是一家人的感觉。而作为一个 新手爸爸来说,更重要的从现在的时间不仅仅为自己而生活还有她还有下一代。我曾问我的母亲,我小的时候也是这么顽皮和可爱么,回答是肯定的,都过去了三十多年母亲都可以描述的历历在目。我不禁感慨几乎所有人的生命关系都是从这种极度亲密而慢慢走向独立和疏远,这就是生命和生活的过程和真相。几乎每一个正常家庭的孩子都是在他们最没有记忆和理性认知的时候,都享受着父母最无私和浓郁的陪伴和爱,成年却后全然不知或忘却。虽然已经做父亲一年了,我却依然心中常常会焦虑,该如何在她未来的成长道路上做好自己的角色。我更愿意把这当作一场修行,是我和妻子以及宝宝三人成团的一场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