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土地

        母亲的性格刚强、执拗,一如她一辈子也没离开的土地,绝少浪漫。

        母亲年轻时,正是走生产队挣工分的年代,男劳力满分10分,女劳力满分8分。父亲因身体不好,加之奶奶是烈属,大队就给父亲安排了一个相对轻松点的活,在林业队看苗圃,但每天看护的时间较长。因此,母亲不仅要像男劳力一样每天早出晚归地出工,而且,家里所有的脏活、累活,也都落在了母亲身上。

        母亲是全生产队女劳力中,为数不多的几个挣8分的,挑河、种地、秋收样样拿得起,放得下。不仅如此,母亲出工干完生产队一天的活,不管多累、多晚、多远,也要再割一背重重的青草回家。母亲的吃苦,能干,就是过了很多年,和她同龄的男女劳力每每提及,都是唏嘘不已,都说“你妈那个累受的,真不易”。而这些认知,都是我在慢慢长大过程中,从他人口中一点一滴累加起来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平淡如水。我依旧是那个慢慢长个的孩子,母亲依然每天起早贪晚地忙碌着家里、生产队的活。这之于我,似乎感觉母亲和其他伙伴的母亲一样,都是如此。直至包产到户后,我才真正体会到了母亲的吃苦、能干,特别是母亲对土地所表现出来的刚强、执拗,使我对母亲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直至每念及此,心就象被刀剜了一样的疼……

        我家人口少,包产到户后,分到的土地并不多,最大块一亩多点,其余的都是三分、五分的,既散且远。这点小事,于母亲,自然不在话下;可于我,就是骑自行车也觉得特别远。因此,我每次跟母亲下地干活,都是一种痛苦,一种折磨,一种母命难违的尊崇和“心有戚戚”的无奈。

        骄阳似火。母亲带着我去给玉米苗施肥、培土,地块不大,三分多点。虽然地块旁边小河淌水,垂柳依依,但看着那不大的地块,我也是满心发怵,巴不得快点干完,早点回家。

        我在前面无精打采地把化肥一把把撒在一株株玉米苗根部,母亲在后面用锄头围着玉米苗左一锄、右一锄,干净、利落地把肥盖好,把土培高,母亲干得很好、很快,由是,我对母亲的吃苦、能干也有了初步了解,可我还是想:这得啥时干完哪?

        “三嫂子施肥哪!”一个响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回头一看,顿时,一种艳羡心理油然而生。

        一挂马车,车上放着耠子,坐着两个人,同一生产队的三叔拽着马缰绳站在大埝上。

        “你这一锄一锄地得啥时候干完哪!咱两家地挨着,我顺手给你耠下来就得了!”三叔的话,于我不啻一根救命稻草,心情豁然开朗。

        母亲直起腰,拽下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看看三叔,看看地块,又看了看那匹高头大马,一说话就让我的心霎时降到了冰点,

        “你家地多,牲口可以走起来;我家地少,牲口一转弯,都得把苗踩折了,我还是自己干吧!”

        于是,母亲又拿起锄头培土,我看到母亲脖子上搭着毛巾,满头是汗,后背被汗水打湿了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自然也不敢耽搁,看看天,看看地,看看马,撅着嘴,继续施肥。

        三叔家干活的人多,施肥的施肥,耠青的耠青,没多久,一大片地就干完了,而我们还剩一半没干呢!

        “我给你耠两垄试试,不行你再自己干!”三叔不由分说,就让家人帮忙在我家地里干起来。

        马耠青真快呀!那匹高头大马在我家地里就像撒欢似的,很快就耠了好几垄,可问题也来了。

        “马给苗都踩折好几根了,我还是自己干吧!”一看马踩折了玉米苗,母亲的刚强劲马上就来了,忙不迭地叫停。

        “吁——牲口大,地块小,还真是转不开!”三叔也赶忙吆喝住牲口,边说话边让家人收耠子。

        此时,母亲已蹲到那折了的几根苗前,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挨个把苗扶起来,右手扒拉着土将肥盖好,将土培高。我看到,有的苗只是倒了但没折,有的苗却是几乎拦腰折断,可看着母亲那心疼劲,心中暗想:费半天劲,这几棵苗也不知能活不能活,至于的吗?

        没办法,剩下的几垄还是我和母亲自己干。干完后,母亲又蹲在那几棵苗前,用手又把土培高些,还用脚踩了踩,虽然有两棵已经彻底倒了……

        此时,母亲对土地所表现出来的刚强、执拗,深深地烙在我心里。

        其实,母亲是有机会跳离农村的。上学时,父亲、母亲都是学医的,在那个特殊年代,父亲、母亲都已上班,但后来不知怎地,和好多同学一样,稀里糊涂就回村务农了。再后来,父亲先落实政策,平反了,哥哥顶替上了班,成了“商品粮”“铁饭碗”;母亲也想找组织落实政策,要求平反,可表舅说,“还是安心照顾瘫婆婆吧!”一句话,母亲就一辈子留在了农村,永远与土地相依相伴,直至终老。

        多年的农村劳作,土地,已深深地融化在母亲的血液里:土地,就是母亲带着我们艰难度日的唯一来源;土地,就是母亲将我们养大、供我们上学的唯一依靠;土地,更是母亲期盼我们早日跳出农门、改变命运的希望所在;土地,还是母亲操劳一生、安身立命的生命之根。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在母亲经年累月对土地的劳作、经营、守候中,我通过高考,跳出了农门,吃上了“商品粮”,端上了“铁饭碗”。在当时,这是母亲最为开心的事,认为自己多年的苦,没有白吃;累,没有白受。而于我,那次骄阳下给玉米苗施肥时,母亲的吃苦、能干,刚强、执拗,以及自己的少不懂事,已深深融在骨子里,我也惟有跳出农门,才是对母亲、对土地的最好回报。

        可“商品粮”“铁饭碗”的“靓丽”标签,并没有丝毫改变母亲对土地的刚强、执拗,我还得继续下地施肥、除草、培土、收割,事情仿佛又回到了起点。

        原来,我们哥俩并没有像母亲那样,真正“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多少农活,加之那个年代“商品粮”“铁饭碗”的衣食无忧,我们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和母亲商量,想把家里包产到户的那点地出让给别人种。

        “你们不种,我种!”母亲的话斩钉截铁,那对土地的刚强、执拗丝毫未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有一丝衰减。

        自此,我们也就乖乖地收起了出让土地的念头,继续“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尽管农活质量并不能令母亲满意,但母亲仍坚持己见,“地还能荒着?扔了?你那‘商品粮’不是种地来的?”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千百年来,靠天吃饭就是农民的一种无奈与感伤:风调雨顺,全家人的温饱就有了些许保障;灾年减产,全家人的心都悬着,没着没落。所以,争农日,抢农时,既是时令之刚需,也是全家人一年之希望,母亲对农时就是抓得特别紧。

        有一年,我家种了向日葵,开始时,风调雨顺,茁壮生长,本该齐膝高就得耠青的,可有一阵,却连日不雨,土地干旱,即使强行施肥、耠青,也达不到保墒、增产的目的。无奈,只有盼着老天爷尽快下雨了。

        忽一日,却是连续几天甘霖不断,众民欢呼,天稍一放晴,各家各户都趁此机会抢着给庄稼施肥、耠青,母亲亦然,屋里屋外张罗着要和我们哥俩去耠青。

        而我望着当街的哗哗雨水,想着路上、地里的泥泞不堪,真是一百八十个不想去,更不想让母亲去,因为母亲岁数毕竟一年大着一年,也该歇歇了。可母命难违,无奈,一起去吧!

        雨后,田间的土路泥泞不堪可想而知,根本就迈不开腿,胶鞋粘着厚厚的泥巴,走一步就得甩一甩,还得背着化肥,扛着耠子,我那一肚子的牢骚、怨气自是挂到了脸上,可母亲却不以为然,感觉走得比我轻松多了,且还不时有说有笑地与熟人打着招呼,似乎只要一下地干活,母亲的心情就豁然开朗了许多。

        到了地头,我更傻眼了:连续几天的透雨,向日葵长疯了,比我们人都高,根本就没法耠青了。可母亲却根本不以为意,马上钻进地里施肥,我们哥俩也各自分工:哥哥在后面扶耠子,我则在耠子前面拴上纤绳玩命拽。

        脚下,泥土太粘了,耠子都插不深,于是,哥哥在后面拼命地将耠子头往地里插,我在前面低着头,躬着背,将纤绳拉的笔直,深深勒进了肩膀和后背,也吃不上多少劲;身子两边,两条垄沟间的距离因向日葵的疯长更小了,根本就转不开身;上面,向日葵比我们人都高,向日葵的圆盘和叶子在我们前行时,时不时地扫在脸上、脖子上,咝咝啦啦的疼。这活干得这个堵心哪!

        可再看母亲,偌大一把年纪了,抱着脸盆,装上化肥,钻进垄沟,弯着腰,把化肥从左往右,一把把地撒在垄沟两侧的向日葵根部,根本就看不到母亲直起腰、擦擦汗的时候,这时,我对母亲对土地的刚强、执拗,体会的又深了一层……

        好不容易干完了,哥哥在田头收拾耠子;我脱下湿漉漉的上衣,呲牙咧嘴地擦汗、喘大气;而母亲则坐在地头,掏出旱烟,卷上,点着,在烟雾中默默地望着绿油油的土地,脸上似乎挂满了笑意……我心猛地一惊:这笑意与我当初跳出农门时,母亲看我时的眼神一模一样,未变丝毫……

        庄稼不认爹和娘,精耕细作多打粮。这一次,还幸亏听了母亲的话,抢着耠青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天空不晴,阴雨连绵,而此时,对化肥发挥功效却是事半功倍,这一年,我家的向日葵大丰收!

        母亲的年龄大了,我也结婚有了女儿,就不再让母亲跟着下地了,而是在家看孙女。但母亲对土地依然敏感,什么时候该买种了,什么时候该播种了;哪个地块种什么,是买尿素还是买二氨,母亲不出屋,坐在家里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我只需服从命令、完成任务就是了。

        我猜想:母亲早就把我看透了,我对那些地块根本就没放心上,之所以每年还能种上庄稼,都是母亲那句“你们不种,我种”的“要挟”在起作用。所以,母亲觉得要是自己不张罗,估计我早就把那些地块扔到天边了。

        周末的一个早晨,我早早起床,扛着锄头,骑上自行车,去离家较近的玉米地锄草,之所以早起,倒不是勤快,而是想趁着天凉快干活,等太阳一出来,我就回家。

        清新的空气,微拂的清风,不大的地块,黝黑的玉米苗,懒散的我,倒也是一幅“风景”。看着这一株株玉米苗,来之前我就早已想好:早晨凉快,干点;傍晚凉快,再干点,这块地就利索了。所以,我并不着急,而是耪几锄,直直腰;耪一垄,抽支烟,加之母亲不在身边,草锄的好坏,压力自然小了很多。

        “爸爸——”稚嫩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回头一看,母亲领着女儿正向我这走来。

        我的心一惊,母亲怎么来了?今天这活干得好坏标准,恐怕得重新界定了。

        女儿第一次走进田野,自是欢天喜地,只见她先是颤巍巍地左手抓起块土疙瘩,然后蹲下身子,右手去摸玉米苗,满是新鲜与好奇;而母亲则关心苗的长势。

        “你光耪表面那层浮土,草根都死不了,真是猫盖屎,糊弄人!”母亲边数落着我,边从我手里抢过锄头,给我示范。

        “你这俩胳膊得使劲,锄才能下的深,草根才能死!”只见母亲锄起锄落后,翻出的土是新的,带着湿气;而反观我耪过的地方,大都是把表面的土翻个个,还是白花花的。

        “这地是你糊弄它,它就糊弄你!”就在我接过母亲手里锄头的时候,母亲还是不满意地数落着。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对这些地不上心,农活干的也不咋地,但我绝没有想到母亲会带着女儿过来,我别无选择,只能按母亲要求的,老老实实地一锄一锄地耪。

        好不容易,熬到母亲要领着女儿回家了,我自然是断了“太阳出来就回家”的想法,还是老老实实干完再说吧。

        此时,太阳出来了。女儿在母亲前面一蹦一跳地走着、跑着,两个羊角辫在阳光照射下,在地上投下左右摇摆的影子;母亲手里拿着女儿脱下来的衣服,紧跟在女儿后面喊着、嘱咐着,“慢点、慢点,别摔跤”,直至渐行渐远……

        望着一老一小远去的背影,我的鼻子酸酸的。此时,我才明白,母亲既不是不满意我干活,也不是对我进行监督检查,而是源于土地之于母亲,更是一种生活依靠,一种往昔怀念,一种岁月象征,一种精神希望,一种生命延续。土地,已深深融入到母亲的生命之中,挥之不去,历久弥新……

        由是,我对母亲对土地的刚强、执拗,体会得更深了……

        朝露昙花,转瞬天涯。如今,我和哥哥早已进城工作多年,母亲离开我们也二十四年了,那些因母亲刚强、执拗而留下来的土地,也真的不知哪去了。我虽不需再下地施肥、锄草、耠青,可心里却总是空落落的,因为,我深深体会到,是母亲对土地的刚强、执拗养育了我,激励了我,才使我跳出农门,始有今天。而母亲对土地的刚强、执拗,又会同那些既散且远的地块,早已融入到我的血液,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每念及此,我的心就象被刀剜了一样的疼……

        故园前,游子还,衰草连天,高堂再不见。每年清明和母亲祭日,回老家给母亲上坟时,跪在坟前,吾心踏实而怅然:踏实的是母亲魂归土地,叶落归根;怅然的是慈母不再,吾心何依?于是,抬头望天,在明烛纸船的袅袅青烟中,我又依稀看到了母亲刚强、执拗的身影,在土地上辛勤地施肥、锄草、耠青……

        大道至简,平淡是真。母亲刚强、执拗,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土地广袤、宽厚,质朴的不能再质朴。至此,我终于明白——母亲对土地的刚强、执拗,又何尝不是人生的一种朴素道理,至高境界,别样浪漫……

        ——2019年12月30日13:45,腊月初五。再有半月余,母亲离开我已整整24年了,“子欲养而亲不待”,万语千言,无从表达,谨以此文为祭,遥祝母亲于天堂无病、无灾、安康、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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