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坐夜车,尤其是火车,清醒的坐着,挨近玻璃窗努力辨认窗外的山和水,感受它们的宁谧和暗藏的生机。有村庄和城市的地方,想努力看清那些透着光的窗户里的世界,一家人氤氲的饭桌和他们的来回走动的生活日常,一下子可以看很多家,好像倏忽看了很多家的故事,开始渴望过年回家,买一张夜车票……
此刻坐的是中巴车,一车从山上下来的人们都睡着了,带着对刚吃下去的山野蔬菜的回味。菜很新鲜,做工粗糙却挡不住的鲜嫩和天然,不过大多是叫不上名字的广东蔬菜,平常去菜市场不是见不到,只是我固执的选择在老家常吃的那些蔬菜,对这些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新式蔬菜视而不见,就好像如果吃了他们我就身体也疏离了故乡。广东的蔬菜品种很多,很多青菜长得肥嘟嘟的,根茎粗大,让我颇为“嫌弃”,觉得青菜就应该有青菜的样子,叶就是叶,杆就是杆,从地里摘了用水一冲,水灵灵往铁锅里一丢,刺啦两声便可铲起,鲜嫩可口,什么调料都不用放。
可就算买了老家品种的蔬菜,还煞有介事买了铁锅,却总也炒不出老家的味道,每每就怪那口锅,怎么用都不如老妈那口用了几十年,已经有一层锃亮油膜的大铁锅。
为了聊以慰藉想家的胃,有人回去便托人捎来二姑准备的干菜、香油,顺着记忆做饭,好在烙叔胃口好,每次做好等他吃上一口,必问好吃不,得到肯定的回答,才觉得慰藉。
广东饮食文化丰富,广州作为不折不扣的老城,街口巷子里总能轻易找到正宗吃食,来了以后,烙叔便带着走街串巷找好吃的,每次带着吃货的胃海吃,肚儿都圆了却总觉得少点啥,烙叔问还想吃啥,思来想去还是家里的那一口味儿,肚子填满了心里总缺那么一小碗。
在我的概念里,小吃便是妈蒸的新鲜的馒头、隔壁春婶儿的腌野油菜、大姑做的腐乳、二姑轧的朝天椒、我家院子里的香椿芽……完爆广东的各式甜品和糕点,大概我这重口味的家伙广式甜品再美味也安慰不了吧。
我们跨越几个省,从北方到南方讨生活,从宽阔的农家院住进南方挤挨的各式民居和现代鸽子笼,身在大都市,却无时无刻不在向往远在千里之外的乡庄,我们渴望回去,却总也不回去,纠结的思着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