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风穿街走巷的刮过了大地,惹得那些本不牢固的链接在树枝上的枝叶,纷纷的离开了养育它们的树木,哗啦啦的纷纷飘飘荡荡的飞满了眼幕,像是大地的惊喜,四处飘荡着的烟花,一尺尺一寸寸的布满了整个巷道的立体空间。人们穿梭在其中,留意着自己的生意,一声声的吆喝,一股股热腾腾的香气扑鼻的烟气,构嵌了到空中树叶的空隙之中,像是一个整体一样,又荡着徘徊着落了地,印上了人们到此一行的足迹。阳光正好,秋风劲爽,各的都开起了门窗,好一吹去沉溺已久的屋内湿气,也一扫因久居屋内带来的阴木心境。也探出头瞧瞧看看,那卖饼的店家是的开了张,那修车的师傅是的铺开了店。寻着自己的主意,定的准就出门去看看找找,也得一个准时准到的信儿。
在众多的枯叶钧巡之间,有那么一片叶,它原本落了地,却因一阵风起,迎着风头又飘了起来,时起时伏跟着一众的兄弟,穿过了马路,又一瞬的入了一处深幽的小巷,风挡在了外面,它便没了借势,左右划转的往下掉,眼见着要落到一处棚屋上,那家人又开窗门又扇起它往另一处飞,原是无意,却更往深处。一束阳光透过住宅楼的缝隙,让一条的长楼染上了光带,它像是寻着那光亮处一般,悄无声息,无所凭依的便落到了一户种满花草的阳台前,稳稳的落了下来。
透过窗往里瞧,正站着一个人,伸着懒腰,软绵绵的无精打采的舒展身姿。正是:
秋风劲处琉璃眼,朝阳勤时懒伸腰。
长路苦行体无力,抖擞身肢心再起。
至从回来以后,明就越发的变得沉默少言,也越发的对四处周围的事物没了多少的兴致。只每天呆呆的木木的坐在哪里,又或者是一板一眼的走在路上。即不认人也不看物,活脱脱的像个木头,没什么感受感情可言,更别说和敏说上一两句像样的体贴话了。大都是应付了事。“嗯”,“哦”,“好”。我愿称之为应付三板式,即不反对也不积极应对,不关心,又不愿完全的说不关心,就啥都没说一样的没区别。
有好几次,敏实在受不了了,要发作。“你是不是木头,是不是哑巴了?”,“是不是丢了魂?”,甚至更恶劣的话,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以前虽然也有冷战的时候,但至少那个时候还能看出对方是在因为某件事而生着闷死,是在闹矛盾。可现在到好,啥都不说,啥都不在乎,把她当空气,把所有的都当空气,真真的“目空一切”。
今早看着秋高气爽,又落叶缤纷,亮华华的惹人心动。就拉着明一同出了门,去寻寻新鲜。他们并排着,过了巷道进入大街,风就吹起一片片的半枯带黄的树叶往着他们身上扑。夹杂些细碎的树皮残渣,让他们有些睁不开眼睛。巷道口本身也是个灌风口,就更显得劲儿大。她半推半拉的把明往街道处走。过了风口,就没那么吹得慌了,温和得像是棉纱一样柔顺,飘飘荡荡的落叶像是小舟一样,浮过来又游过去。
“好漂亮”,敏情不自禁,感受着这大好风光,心像是也明朗轻快了起来,飘呀游呀,东看西望,自在散漫。
一片金灿灿的落叶飞停留在了她的手上,像是飞船停港一样。她拿起它仔细的端详,它的纹理还那么清晰,像是一张大网。透过阳光还能看到里面暗藏的青丝。原是这叶子还没有死透,生命的汁液仍然在它内部流动。
“你看”,她把叶子拿到明面前。
“挺好”,但这也是挺好,又有什么意义也,终究都要烟消云散,正如那段旅程一样,不都是为后来增添了更多的无聊。早该静下心来才是,不该去想那么多才是。
明并没有说后面的话,他只是自己在想。他的精神很单纯,单纯到有些低沉。
“切,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敏觉得无趣,就不跟他说话了。自个儿的又去寻些其他的,或是过了马路去那边冒着烟的路边摊买些吃的。明并没有随着去,而是呆在哪里看着她,看着不远处,实际上也没什么好看的,他心如止水,并不有所兴趣去关心四周。
一阵狂风突起,卷起地上的叶子又飞上了天,在天空乱舞遮盖了视线。突然一长段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叫,呐喊,最后是一群人的沉寂。都围了上去,悄悄怎么回事。
明心跳不止,他感到有些害怕,他蹲了下来降低了身体重心害怕自己跌倒。虽然他仍然呆在原地,但他却忍不住的胡思乱想,他没看到敏回来,他害怕那个被撞的人是她。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的呆在哪里,往那个方向望去,眼睛一刻也不敢眨。
他的眼睛,仿佛在说,“你快回来,我需要你”,这样的话。
过了许久,他仍然没有看到她回来,终于,那些所谓的无所谓的,坚韧的,有毅力的幻象被击碎。他明白了他难以割舍的那些,他的爱,从来都在,也从来都无时无刻的支持着他,也正因为如此,当他要真正失去的时候,才又从层层的心障之中破壳而出。
“敏!”,他大吼着跑了过去。
敏满嘴油腻的小跑过来。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说不说,他不哑巴了也好。
“走了,别看了,虚惊一场,没人受伤”
“那就好,那就好,刚刚我以为你……”,“被创死了”。
一个大白馒头扑面而来,只把他的嘴堵得哑口无言。
“你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不会再找一个?”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