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落山了,可是我却连一条鱼都还没有钓上来。
突然,水面上闪起金光,皱起一圈一圈的水纹,我的钓鱼竿一上一下晃动着……哎呀!我钓上来一只大葫芦!
这时,大葫芦竟然开口说话了:“咕噜咕噜,小主人,我是可以帮助你实现愿望的宝葫芦,请问,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认真地想了想,说:“你能让山上老奶奶种的种子发芽吗?”
大葫芦不假思索地说:“这么简单的事,肯定可以办到。”
我带着大葫芦来到了山上老奶奶家,那是一间简陋的房子,这片山上也就她一个人住。我时常在想她一个人是如何生活的?她不害怕吗?她为什么总是把那两个不发芽的种子当宝一样看着?
大葫芦着急说:“快让我实现你的愿望,我好回家。”
你看这个“花盆”,种子就在里面,十几年了,都没有发芽。
说着,大葫芦就施法了。一次,两次,三次……“怎么回事?”大葫芦纳闷道。
大葫芦为了搞清楚就立马把“花盆”里的种子挖了出来。“这是石头,你让石头开花?你摆明为难我!”大葫芦生气地说。
“石头?原来种子不发芽的原因竟是它们本身就没有生命。不过说来也奇怪,老奶奶为什么拿着一个喝汤的盆种花呢?”我疑惑着。
“你们在干什么!”平时腿脚不利索的老奶奶突然冲了过来,一把夺过了那两个石头,两只手紧紧地握着,生怕再被闯入者抢去。
“对不起,老奶奶,我就是看您的种子多年未发芽,这才带着大葫芦来帮您。他能实现您的愿望!”我着急地解释道。
老奶奶满眼期待地看着大葫芦,又慢慢地低下了头。看着老奶奶,我深感愧疚。我真的不知道我这样反而让她更难受。
老奶奶没有说话,看着我们没有敌意便把种子又放进了盆子里。
“那就是两颗石头,根本发不了芽。你这个愿望……”大葫芦说。
“谁说他们发不了芽?”老奶奶打断了大葫芦的话。
“我的儿子们说了,只要他们发芽了,他们就会回来的。我的儿子们肯定是在哪里发了芽,开了花,结了果。”老奶奶深情地望着“花盆”。
我拉着大葫芦出去了。
“对不起,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们,才让你们受了惊吓。现在好了,没事了,你们赶紧发芽,好吗?”老奶奶自责地说。
“你这愿望我实现不了,那就是两颗石头。石头怎么发芽开花呢?”大葫芦说完准备想飞走。
“孙悟空还能从石头里蹦出来呢?它们怎么不能发芽了?你就是没有本事才这么说的。”我想用激将法激一激他。
“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怎么叫我没有本事呢?你有本事让石头发个芽开个花我看看?”大葫芦说。
“我当然有本事,有本事咱俩打个赌。如果我让“种子”发芽开花了,你就答应我三个愿望。”我大声说。
“行,我就不信,你能做到。”大葫芦不情愿地说。
老奶奶正在浇水,她是多么爱自己的两个儿子,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地照顾着“种子”。
“老奶奶,您的儿子去了哪里?”我问道。
“他们去打仗了,临走前,把这两颗种子送给我,说是只要我种出来,他们就回来了。你说,是不是我不够认真,它们才不发芽的。”老奶奶诚恳地说。
老奶奶的眼里满是泪光,我第一次注意到她的眼睛,里面有许多血丝。
“他们会发芽的,起码在您的心中他们已经发了芽,开了花,结了果。”我安慰道。
我又拉着大葫芦出去了。
看着老奶奶如此难受,我也忍不住想哭了。
“你能查到老奶奶儿子在哪里吗?我去找他们,让他们回来看看老奶奶。”我急切地问大葫芦。
“你等下!”大葫芦眼睛一闭一睁,“他们死了。”
“死了?”我大声惊讶道。
“都死了?”我小声问。
“嗯!”大葫芦说。
我低下头,这一刻,我脑袋一片空白,我该如何和老奶奶说。
老奶奶……她就站在门口……她听见了我说的话了吗?她怎么一动不动?都怪我,我怎么说那么大声。
正当我自责的时候,老奶奶温柔地说:“肚子饿了吧?”
听到这句话我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
“你们等我会,我去做你们最爱吃的青菜粥。不要乱跑了,快回家好好坐着,都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淘气。”老奶奶笑着说。
老奶奶慈祥的目光,让我不知所措。
“你一碗,你一碗,不要争,都是一样多。”老奶奶给我和大葫芦一人盛了一碗粥。
我们呆住了,这不是刚才那个种花的盆?那种子呢?种子去哪里了?
“看着干嘛呢?快吃啊!吃了陪妈妈挖菜去。”老奶奶催促道。
这碗粥里,承载了多少爱。我看着它,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怎么哭了,是不是妈妈今天做的不好吃?妈妈再给做一碗。”老奶奶急了。
“没有,没有,很好吃,特别好吃。”我哽咽着说。
大葫芦一把把我拉出去了,对老奶奶说,我们上了厕所马上回来。
“你干嘛!”我被大葫芦的举动气到了。
“我刚查到老奶奶的两个儿子还有遗物。”大葫芦说。
“真的?太好了。你赶紧变出来啊!”
我迫不及待地想拿给老奶奶。
“我不能太多干涉人间的事。遗物是因为没有地址才无法送达的,我会在档案室增加遗物地址,他们自会送来。” 说完,大葫芦说有事先走了。
老奶奶从枕头底下,拿出来那两颗种子。一滴滴泪水打在上面,石头像是发了光一样。那一刻我突然知道为什么老奶奶要用盛粥的盆来种花了。
第二天,遗物果然送到了。老奶奶似乎并不意外。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箱子,轻轻地打开,用她那双饱经风霜的手摸着衣物。老奶奶没有哭,反而笑着说:“回来就好。”
我不知道那一晚老奶奶是如何度过的,可是我一晚上没睡着。一大早我就跑上山。
她“走了”。
她是笑着的“走的”。
原来她早就知道她的儿子们已经不在了,只是一直有个执念。或许是听见了我和大葫芦说的话,她的心才彻底断了念想。
她把我们当作她的儿子们,是想再做一次母亲,再为她的儿子们做一次他们最爱的青菜粥吧。
那一夜,“种子”发了芽,还开了两朵花……
当我第二次见到大葫芦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老葫芦了。他说:“三个愿望我做不到了,我已经没有那个本事了。不过让石头开花,我可是用尽了我一辈子的努力了。”
老葫芦也“走了”,留下了四颗种子。 如今,我也在花盆旁边等种子发芽,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