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结婚了。”
听到这儿,正小心给咖啡过滤的青年有一瞬顿住了,虽然并不诧异,但他还是废了很大自制力才没失态。心里的恶魔,眼里的阴狠,都在这短短一瞬藏好,在抬起头时,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只留下恰当的惊讶,配和着微张的嘴,一副惊讶的表情在他那张帅气得过分的脸上显得格外无辜无害。
江百合看了不由笑出声,她的声音带着些宠爱:“我们婚期定在下个月九号,我希望由你牵着我出场。”
娴雅的女人莞尔一笑时,显现出的神采让人很直观的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幸福,虽然她曾是孤儿院的弃婴,虽然养父养母早早去逝,但那些过去的苦难都已过去,此时此刻,她是幸福的,疼爱的弟弟回国了,且事业有成,而她也即将有自己的家庭,想到以后,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因而整个人都迸发出愉悦的光彩。
苏星宇抿着唇保持着嘴角温和弧度,凝视着眼前的女人,他的姐姐,他的,深渊。像是魔怔了,他喃喃自语:“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吗?像小时候那样不好吗?”
“你说什么?”江百合的疑问打断了失神的苏星宇。
“没什么,咖啡。”他端着精心心泡好的咖啡递过去,绕开了这个话题,毕竟已经忘记的勉强提出来也只会让彼此难堪,何况那只是一向情愿。
“晚上来家里吃个饭,你们也该见见面了。”江百合浅浅的押了一口咖啡,香味馥郁,一如既往的合自己的口味。
江百合离开后下了场阵雨,屋外秋风吹黄的梧桐叶被淋下来不少,苏星宇在窗边对着这副“秋雨梧桐叶落时”的景象有些灵感,但又因为江百合的话实在懒得提笔记下,最终也只无厌的望着那条阴雨霏霏,凄凄惨惨的路。
三年前,他接到父母飞机失事的消息,从国外连夜赶回,见到的是二十四岁的江百合隐忍着悲痛一手操办完葬礼,然后整日整日的陪着他,安慰他,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爱好,接手管理父母公司,却签下协议,把大部分股份留给他。
其实,他并没有江百合以为的那样难过,甚至,可能还不及江百合的悲痛,他对父母的感情不如对江百合的深,对家庭的依赖不如对江百合的依恋,所以与其说那段时间是陷入失去双亲的痛苦中,不如说是沉溺于江百合无限的温柔里。
两人互相依靠着度过最难的时光,他甚至为此有一丝窃喜,离开前他也鼓起勇气说“姐,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江百合说:“好”。这是他的告白,但她,只是在哄失去家人的可怜弟弟罢了。
客厅的摆钟敲响五下,苏星宇回房换好衣服,打开窗户,洗刷一新的的杉树枝摇晃着伸到他面前,一片叶尖儿上挂着一滴透明晶莹的雨珠,像一滴泫然欲泣的眼泪,手指一碰就落下,他揩去指尖的水,冰冷的手指桌面上一带而过,水汽在江百合坐过的位置只停了几秒就消失在空气中,门,咔哒一声锁死。
江百合打开门,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啦。”
她接过苏星宇手上那束艳丽的红蔷薇,回房找花瓶,穿着家居服的何翰双手插着口袋走过来打量着第一次见面的小舅子:“干嘛买红玫瑰。”
苏星宇换好鞋往里走,他目视前方,眼睛甚至没在何翰身上停留哪怕一秒,就像对待一个透明人,只在擦身而过时说了句:“我喜欢。”
何瀚对自己遭到的不礼貌待遇有点不适,但碍于未婚妻的面子没有表露,只能默默安慰自己:搞艺术的都这样,性格古怪。
阿姨不在,江百合少有的亲自下厨,何翰立刻起身跟去,其实更多是不愿和这个冷漠的小舅子单独呆在客厅,宁愿给可爱的未婚妻打打下手。
苏星宇的伪装却被这无心的和谐的破开了一道口子,往里,那是个阴暗的无底洞,现在刺骨的冷风飕飕往里灌,冻得他四肢僵硬,连表面的伪装都差点难以维持。
晚饭吃得也不算愉快,江百合对胃口不好的弟弟太过关注,被冷落的未婚夫偶尔插一句话都被软绵绵不着痕迹的堵回来。
苏星宇走后,何翰如释重负的瘫在沙发上,对着正在整理衣物的美丽未婚妻抱怨:“他真不可爱啊。”
江百合装模作样的板了下脸走近何翰:“他可是我弟啊。”何翰温柔的把她搂进怀里。
江百合倚着何翰坚实的臂膀,又忍不住笑起来:“我觉得你们俩挺像的。”
何瀚惊讶:“有吗?他会有我这么可爱?”
江百合戳点着何瀚的胸口:“你知道你们公司里的人是怎么说你的吗?小!阎!王!”
何瀚笑了,江百合看着何翰的眼睛,希望能从里面读到理解:“星宇,他跟别的小孩不一样。”
江百合的眼神空落落的停在无一物的斜前方:“星宇出生那年正好公司起步,爸妈忙着工作的事,把还没断奶的他托给保姆照顾,直到四岁的时候才发现他越来越孤僻,爸妈带他去医院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发现他一直在被保姆虐待,保姆怕爸妈看出来,不敢动手打他,但经常把他关在衣柜或洗手间里,一关就是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
何翰的手安慰似地在江百合肩膀轻拍,江百合神情坚定的看向何瀚:“我答应过爸妈一定要保护好他的。”
何翰不希望她陷在过去的阴影里,装可怜打岔:“那我呢?”
江百合就顺着他的意思装模作样的叹气:“连你也要我保护那谁来保护我啊?”
两人嬉闹着,何翰没在追究也就在没机会知道,关于苏星宇,其实并不全如江百合所说。
夜晚,苏星宇在月光下的钢琴前演奏,迟缓的音符泄露他此刻的心不在焉,他向来都万分期待和苏百合的每一次相见,现在却有些害怕明天的邀约,低沉声音带着疑惑:“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我不可以。”续而又想到了那个刺眼的笑容“那个男人,真是讨厌呢。”
洁白的纯手工高定婚纱勾勒出女人曼妙的曲线,背着窗,光从她身后洒下,就像一个优雅的天使,苏百合问:“好看吗?”
苏星宇点头,眼里是无法自拔的迷恋,她美得,让人想犯罪。
苏星宇是除了设计师外第一个看见江百合穿这件婚纱的人,她相信苏星宇的眼光,笑着回身看向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她知道最近,何瀚公司的状况不太好,为了让他能专心工作,婚礼的事就自然的自己操办了。
一串略微急促的脚步从走廊传来,江百合回身和苏星宇一起看去,何瀚挺拔高挑的身姿由远而近,洋溢着微笑,一身中灰西装的他显得格外英气逼人,显然是刚从公司赶到的。
江百合只稍稍惊讶了那么一下就无奈了的笑了,大概是朋友告诉他的,她低下头,手在白纱裙摆上不自在的抚了抚,露出妩媚的娇羞姿态。
苏星宇转身的不告而别,门口的竹叶树荫将他的影子剪得支离破碎,任由嫉妒把他努力伪装出的和善一点点剥落,露出那疯狂邪恶的一角。
一片狼藉的房间里满地纸屑,迸裂的石雕和四分五裂的吉他混杂在一起被翻倒在地的书柜压在底下,苏星宇坐在客厅正中央唯一完好的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钢笔上摩挲,缓缓的打开了乐谱本。
他再三斟酌的给那首为江百合谱写的曲子填上词,那些关键词给即将上演的残暴留下一丝痕迹,最后一个字落下后,他把母亲的戒指搁在了上面,眼神温柔得像沼泽,能把人悄无声息的溺死:“那就,玩儿个游戏吧。”
序曲在月光下缓缓倾泻而出,像蜘蛛的丝,缥缈的围绕着黑暗中模糊不清的身影:“姐姐的笑容只能由我守护。”
ps:根据B站《李易峰x赵丽颖 病娇禁忌向 夜的第七章》视频写的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