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兴老家南庄,是一个小村,宜丰公路贯其中,分村东村西。东头临河,庄户不多。我家在西头中央靠北,走出后门,往北走百米左右,就是我的天堂。所谓天堂,其实无非就是田间、池塘。
小时候,一直和小伙伴们屋后玩耍,虽然“电子鸦片”(游戏机)也曾占了巨大篇幅。
田埂杂草甚多,秋冬草枯时节,就是我们“放野火”之时。一时兴起,结伴而行,火柴一盒,随点随走。初见白烟起,红炎火苗生。顺风蔓延而烧,偶尔噼啪作响。一堆隔一堆,火光虽未冲天,但也气势雄壮,友人戏称为“火烧赤壁”。一路回旋放火,返回时遍地余烟袅袅,斑驳漆黑。仅有一次玩得太过,把人家过冬时准备喂羊的草堆全给烧了。不过,也是小事,别人也未追究,因为田间草实在太多。
夏天,也曾有样学样,拿虫子绑在绳子上,上下抖动,钓到过一袋子青蛙。但偶尔看到蟾蜍,一律休问长短,众人乱石砸死了事。
雨后土软,也曾用泥巴堆过小茅屋。后别人趁我们不在时,用脚毁之。有观音土时,也有人取土捏成方块状,用刀割之,居然成了两把手枪。只可惜太软,不能“开枪”耳。
也曾到屋西的田间挖过螃蟹,过桥时,有人故喝之“此乃我家螃蟹!”我当时年轻气盛:“蟹壳上刻有汝名号否?”众人齐笑之。
屋西有桥,俗称“西面桥”,据说当时父亲和叔叔也参与建造。夏天和朋友经常在那里游泳,有人还“跳桥头”(高空跳水)呢,我胆子小,从来不敢玩,水平比狗刨式略好一点。
池塘,其实是鱼塘。边上虽有小屋,却无人驻之,估计也是荒废的。曾用钓竿抽冷子吊上昂公鱼一条,这是我这辈子迄今为止唯一钓上来的一条鱼,后来好像没有烧,因为太小了,被玩死后扔掉了。
学日语之后,经常独自一人坐在池塘边,听一下午日语NHK广播。清风徐来,无人扰之,快哉快哉!
某年某月某日,我照例信步走向屋外,猛然间,发现一堵高墙。墙面宽阔,昔日的田埂、池塘均囊括其中。看着那吐黑雾的烟囱,我怅然而回,“少年时光已逝,何日再见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