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可忍,孰不可忍?

2016年12月6日,周二。孩子这天游泳课+乐高课,在游泳下课后去上乐高课的路上,孩子告诉我今天英语老师打他了,用竹竿(直径2~3厘米粗)打头,很疼,还打他和同桌的脸了。(我的眼泪立马就涌出来了,但保持镇定没流出来)我问孩子:老师为什么打你?孩子说:我们听听力,我和同桌说话了,英语同步有道题没做,老师就扇我和同桌的脸,后来我有道题做错了,老师用竹竿打我头,边说着孩子委屈的要哭了。我拥抱孩子说:太过分了,你做错题老师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对你,尽管你英语老师我不认识(英语老师自开学至今两次家长会她都没参加),但我明天会去学校。

一整个晚上我都在压抑的愤怒中,终于乐高下课回到家待孩子睡熟后,便开始打电话,给我做教师职业的朋友,我拿不定主意这样恶劣的事情该先找谁?校领导还是老师?但我必须要一个说法,并且坚定的告诉她们我的态度,以后绝对不允许再发生,同时还要顾及孩子还要在此继续上学,孩子的处境。经过和朋友的交流,我决定先找班主任,班主任女性年龄50岁左右,开学后至今一直体罚孩子,因为做错题、忘带单子(家长签字需要交回学校的各种通知单)、忘带作业本……(在我看来都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很常见的小问题,毕竟孩子刚刚从幼儿园升入小学,需要时间来养好习惯)当孩子第一次回家告诉我班主任打人的时候,我就找班主任表述了“我家孩子不能打”的意思,所以班主任一直没打他,但没想到第一个学期快结束了,英语老师竟然也这么过份的对待孩子,这让我非常愤怒!

第二天早上孩子的状态是紧张、害怕的,上学时又忘记带校牌(被检查同学抓到会给班级扣分,带纸条回家给家长签字再交回给班主任),他小声的说:妈妈,你不是要找老师吗?你和我一起进去吧。我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和害怕,但我不能送他进去(很多家长因为孩子没带校牌,把孩子送到教室门口,这样检查的高年级学生不敢抓)需要他面对的,我不能代替他面对,我对孩子说:上午老师都上课,妈妈下午来,你进去吧,拜拜。儿子看看我背着书包进学校了。

中午我早到,和孩子一起进学校,到教室。刚好班主任在,我把班主任叫出来,跟她说了这件事,边说着情绪有点激动,眼泪外溢,而班主任则一直呵呵笑着说:不能,我帮你问问英语老师,下午放学时我跟你说。我说:好。

放学后班主任找到我说:英语老师说上课的时候他和同桌打闹,打了他们两个一人一下,老师也是着急为了孩子好,这个你可以理解。我一听火不打一处来:老师打孩子没有错,还慌称是因为孩子打闹?于是愤愤的说:好,即便是孩子上课打闹,老师就可以打孩子吗?还打的是头,打坏了她能负起责任吗?还扇孩子一个耳光,大人都有脸,孩子就没有尊严吗?师者,传业授道解惑也!就因为孩子做错题就这样对孩子吗?而且今年三月施行了《反家庭暴力法》,家长都没有权利打孩子,作为老师怎么就可以?!……我真的很生气,一口气把自己所有的愤怒都倒了出来,班主任说:那你还想怎么样?打都已经打了,再说你这样闹对孩子也不好,对不对?孩子还是要在这里上学!我把我说的情况都和英语老师说了,英语老师也找孩子谈了。听到这里我明白了,正是因为家长的害怕“孩子总归要在这里上学!”所以自己的孩子被老师体罚后都忍气吞声,正是家长的忍气吞声、软弱,纵容老师一而再再而三的体罚孩子!

回到家吃完饭后,我和孩子聊:英语老师找你了吗?孩子说:嗯,老师说她只是提醒我,没有打我。我接着说:可是很疼呀,那不叫打吗?孩子:下午放学很快就不疼了,老师说别的同学都没有回家说的,就我回家说了,以后不准说了。

听完后心里真是恨不得去老师家质问她,狠狠的抽她一顿,但我不能失控,于是忍住怒火问孩子:你觉得老师这样说对吗?她打你,还怪你不该回家说,认为是你的错,你认可她这套理论吗?孩子想了想小声说:应该说(语气间很不确定)。我说:儿子,任何时候,妈妈一直都会相信你,并且和你站在一起。英语老师说是因为你和同桌上课打闹,所以才打了你们,她在撒谎!儿子一听,情绪激动起来,要哭的样子坚定的说:没有,我们没有打闹,是因为我们两个说话了,没听到录音,一道题空着没做!我说:是的,老师也只是普通人,她们会犯错,她们说的并不是全对,你需要有自己的判断,对吗?儿子点点头,他接着说后来他哭了,英语老师给他递纸巾说男子汉,有什么好哭的。说了很长时间,但具体内容都忘了。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孩子需要休息。

第三天,开家长会,回到家后晚上七点多,吃完饭儿子说:妈妈,英语老师让你明天去找她。我说好,接着问他今天上英语课学什么了?(孩子的心是一片净土,纯洁、简单,我希望从交谈中听到点什么)他说:学了第十单元的课文…似乎也不想说,也罢,不再打听追问下去。睡觉时,我们在聊天,具体聊到什么的内容我忘记了,儿子愤怒的说:英语老师就是个垃圾!我停了一会儿说:嗯?儿子说:她还要找你。我明白了,孩子觉得老师找我是因为他做的不好,老师要跟我告状。我说:儿子,她找我就对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应该是直接找英语老师的,但我不认识她,所以才找了班主任,她需要给我解释一下。儿子瞪着眼睛看着我说:噢。

第四天,下午我去学校找英语老师,孩子告诉我办公室在二楼楼梯旁第二间。这个英语“老师”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叹为观止的人!

英语老师先把我和孩子一起批评了一番,说:我听孩子说平时都是你带他,妈妈带出来的孩子就是不行,跟个女孩似的,一点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那天我叫他来说话声音也很小,性格不好,长久下去的话,不行!那天他来我也跟他说“起包了吗?流血了吗?”既然没有,那怎么能说老师打你呢?老师只是提醒你。我教那么多学生,也不指望孩子都感恩老师,但也不至于对孩子实行暴力,那么小的孩子也不值当的暴力,那几年都扇耳光,扇的孩子也都没笨,孩子还都跟我可好了,都感谢我。反正你的孩子你的教育方式是不能动手,这样的孩子等他长大了…老师再不能打,家长也不动手,尤其是男孩,你看等他长大了吧…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今年30岁了,二十几年前我的老师是这样教育我和我的家长的,那么二十几年后孩子的老师也这样教育我和我的孩子,也就是说,这二十几年我们的教育、学校和老师改变都在哪里?只在口号上?只在学校走廊张贴的画报上?只在应付检查所写的报告上?可悲!

孩子被体罚的事实已无法更改,体罚带来的疼痛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孩子思想的崩塌。孩子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其他被打的几个小朋友都没有回家说,妈妈都没有去学校找老师。下次老师再打我,我要考虑下,要不要告诉妈妈。这是让我感觉最糟糕的,面对孩子这样的怀疑自己,我的内心几近崩溃,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让他相信自己,这样的情况下,我说一堆的“大道理”,对他而言是负担。于是我反问他:你怀疑自己?觉得自己做错了是吗?把问题抛给他,去思考。

幸运的是周六我们去电影院看了电影《海洋奇缘》当看到毛伊的鱼钩法杖被恶卡毁坏,他生气的愤然离去,莫阿娜失落的问海洋:是不是你选错了?我对儿子说:你看,莫阿娜和你一样,她也怀疑自己。电影结束后,我感觉到满满的正能量,回家的路上对儿子说:你和莫阿娜都很勇敢。你们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但都能够找回自己,听从你内心的声音。儿子很高兴,大声的说“嗯!”

刚好一周过去了,孩子的状态逐渐恢复往日,我想这件事已悄悄的过去,不过当我提出让他用日记记录下来的时候,他说不想,我想在他的心里还需要时间去释然。我们无法改变老师如果伤害孩子的事实,但我们可以告诉她自己的态度!我知道凭一己之力无法改变这个环境,但我可以改变孩子和自己,我对这样的行为坚决的说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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