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又梦到在老家屋后的山上用抓扒捞柴禾了。小时候在老家,家里煮饭煮菜用的都是山上的柴禾,村上每家每户都分有一块自留山,自留山上的树和柴等属于各家的私有财产,临冬时各家各户都会把自留山上的柴砍下一捆一捆地堆起来备来年春夏长青时用。平时里主要是捞柴禾烧。捞柴禾看似简单其实是蛮辛苦的活,捞一担柴禾,要在灌木树丛中钻来钻去,藤多刺多,牵牵挂挂的,捞好一担柴禾往往要出一身汗。
捞柴禾主要怕蛇和虫,在那林深柴禾多的地方,同时也是蛇藏身的好地方,有时一扒抓下去,冷不溜秋地钻出一条长黑蛇或是一条狗婆蛇(地婆龙),常常吓得是大汗淋淋魂飞魄散,不过这些蛇不咬人,一有惊动便忽地溜了;最痛苦的是有毛毛虫,山上那些灌木和樟树松树枝头是毛毛虫的栖息良居,冷不丁一条毛毛虫掉在头上或掉在脖胫上,用手挠一挠,立马会肿起一坨又红又痒的。我们这些小孩捞柴禾一般是不敢往山岭深处走,主要是在显眼易见人的山路边。捞柴禾辛苦,但我们小孩还是喜欢去,因为捞柴禾时可以借机去掏树上的鸟窝,说不定掏一只鸟窝能幸运地掏几只鸟蛋回来,不过掏得鸟蛋我们也不敢吃,大人们常说小孩不能吃鸟蛋,吃了长大以后脸上会长麻子,不好看会好丑,徕几讨不到老婆,妹几嫁不到男人,从而即使掏有鸟蛋也被大人骗吃掉了。
在屋对面山上有两棵山板栗树,在山中间,到板栗熟落的时候,借捞柴禾的机会运气好还可以捡上一大书包板栗;大概在十四五岁时有次捞柴禾捡板栗,看到树梢顶上有许多熟了的好板栗,摇又摇不脱,打又打不到,于是便爬到树上想截枝摘下来,谁知费劲辛苦爬到树上探肢摘果时,树枝啪的一声拦腰折断连人和枝滚下山坡落在棘刺蓬中……,自此再也没有去捡摘过板栗了。
三十多年过去了,老家的乡亲大多搬到城镇居住了,再也没有人去捞柴禾烧了。今年清明回家,见满山遍野的落叶年复一年层层覆盖,无声无息地化泥滋沃着树木的生长,而那板栗树仍在,也越长越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