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秋日收获,春日播种,冬日冷清,夏日绚烂,四季分明。人生亦是如此,有高潮有低谷,有欢乐有悲伤。虽不泾渭分明,但也是得失交替,并无永恒。
初见阿朱是在三年级时的一个秋日,讲台上,老师向我们介绍一位新同学。一抹阳光打在她又粗又长的辫子上,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么长的头发。那根大辫子从头顶一直垂到腰间,那一头长发让我对她印象深刻。
小学时的我是个内向的女孩,通俗点说就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是个受了委屈全憋在心里的主儿。再加上那时成绩不够优秀,又认死理儿,所以经常被人欺负。
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我那时的同桌特别欺负人。没事的时候总是以38线或者各种其他借口对我施以暴力,还在老师面前诬陷我,就因为我没有与他在课上搞小动作。他还用手工课的小剪子把我本来就短的头发弄得一团糟,像个刚被顽童掏完的鸟窝。
一个三年级的小女生,不爱说话,不敢告状,只能默默忍受着一切。那时我最常做的的事,就是抿紧嘴唇,狠狠地瞪他,恨不得能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有时候被逼急了,我也会和他干一架。可是那时的我瘦的像麻杆一样,哪有力气打败又白又胖,人高马大的他呢?于是每次都已我的失败而告终。被打疼了,我连哭都不敢,生怕遭到同学们的嘲笑,老师的责骂,以及他变本加厉的报复。就生生地忍受着,一天天痛苦地度过,我默默地承受着这些伤害,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那时的我胆小怕事又软弱无能,可谁知道这样的我竟也会欺负人呢?而那个被欺负的对象就是阿朱。
阿朱生了一张圆脸,又有几分婴儿肥,胖嘟嘟的,十分可爱。她脾气也好,对谁都笑呵呵的。说是欺负,其实也算不上。我只是在每次经过她座位的时候都情不自禁地掐一下她胖乎乎的脸蛋。
至于为什么,我自己也没有个清楚的答案。可能是她太过可爱,让我抵挡不住想掐一下她的诱惑?可能是我那时不懂如何去表达对某个人的喜爱,只会下意识的亲近,而不太讲究是什么方式?也可能阿朱每次并没有激烈的反抗,给了我纵容?我心里终究也没一个准确的答案。
那一日,我还是像向往常一样在路过她的座位时,想要掐一下她的脸蛋。在躲闪中她的头撞上了墙壁,我甚至清楚地听到头骨与墙的撞击声。我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却又没有表现出来,还是照常回了座位。回到座位上,我放心不下,时不时地就向阿朱那里瞟上几眼,然后我悲哀地发现她哭了。于是我的心情也跌下了谷底,心想晚上一定躲不过被告状了。
果然,晚上的时候她的姥姥找上了我妈妈,她们两个大人之间开始了漫长的谈话。而我们也在百无聊赖下开始了攀谈。
平时我们不怎么聊天,结果一聊之下我们竟发现有太多的共同点,我们喜欢看同样的故事书,看同样的电视剧,而且我们都喜欢神雕侠侣里帅的不要不要的古天乐。于是我大方地的拿出了攒好久零花钱买的古天乐的照片送给她,从那天晚上以后我们竟成了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的好朋友。
在学校时我们一起上厕所,一起去做间操,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我们都会互相分享。放学时,我经常跑到她家去玩。
那时,她家旁边有个叫皮皮家的小窝棚。里面有文具,鸡骨棒,土豆片,鸡排等。小学生喜欢的东西他家差不多应有尽有。我们通常会选上一两支喜欢的笔或者是其他一些小玩意儿。再买上十根鸡骨棒,再要上两个鸡排或者是豆皮,快快乐乐地拿着向她家走去。
那时她家有一个VCD,我们经常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电影,有着说不出的快活。她还有个文曲星,里面有着我爱玩的电子宠物游戏,很可爱的一只猫,以后我再也没有找到这款游戏了。
和阿朱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充满欢乐,我也慢慢变得开朗起来也渐渐多了几个朋友,而这时我又换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女生做同桌。在我和阿朱做朋友之后一切都好了起来。于是在那个秋天我收获了阿朱和渐渐明媚的生活。
阿朱当时字写得十分漂亮,是老师经常表扬的对象。她在外面报了一个英文班,据她所说老师讲的极好,于是我便买了一个本子,准备抄她上课记下的笔记。而我亲爱的阿朱竟然自告奋勇地为我誊写,那一页页密密麻麻的笔记,每一页她都亲手誊写。那时的我不以为意,而现在的感动却无法言说,只是那个人早已不在身边。
犹记得我过生日的之前,阿朱给我买了一个水晶苹果,却无意间听说我想要一个文具盒,于是她默默地把苹果退了,给我买了一个双层的的文具盒。后来她又看见我喜欢同桌新买的文具盒,就把她买的文具盒退掉了,给我买了同样的一款。为了给我买到喜欢的生日礼物,她前前后后跑了三次礼品店,这份心意至今在我心里有着沉甸甸的分量。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我们就小学毕业了,我们去了不同的学校,又各自搬了家,我们最终失去了联系。于是我失去了我最亲爱的阿朱。
在最初的那段日子,我很是想念阿朱,在新的学校也没交什么朋友,甚至又恢复了当初沉默寡言的样子。于是我又经历了人生的一次寒冬。不过,因为当时学习不错,也没有人再欺负我了。可是我还是疯狂地想念阿朱,想念我们在一起看电影时的欢笑,想念她帮我誊写笔记时的认真,想念她帮我挑礼物时的用心,想念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这天中午,我一边摆弄着阿朱送我的文具盒,一边想念她。我斜前方的女生回过头来,问道,这个文具盒真好看,是在哪里买的?我自豪地回答是我最好的朋友送的。她笑道,你朋友真有眼光。那当然,我的阿朱当然是最好的,我在心里默默答道。
渐渐地,我和这个女生熟悉起来,她叫小倩,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我们一起吃饭,一起讨论问题,一起出去玩,她成了我初中三年最好的朋友。但是阿朱还是在我的心里有着重要的位置,虽然我们再未相见,但是随着我回忆小学时光,阿朱总是在那里微笑着向我招手。
毕业后,我和小倩去了不同的高中,我们之间偶有联系,再不像上初中时那样形影不离。这一次我没有那么伤心,而是默默地在心里给小倩留了一个位置。
也许人生就是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总是离开一些人,又认识一些人。我们在得到的同时也在不断失去,就像秋天收获之后,我们都要经历一个寒冬。但是在春天我们又要播下新的种子,在下个秋天可能又会有新的收获。就像有些有些朋友,纵使不能陪伴一生一世,但是他们点亮了人生的某一段旅程,让我回忆起那个时候,嘴角含笑,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