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晨雾里,爆竹碎屑像褪色的红绸散在柏油路上。指尖抚过超市玻璃门上的"春节照常营业",冰凉的触感刺破囤年货时的雀跃。这些年节仪式就像被岁月稀释的老茶,越是用力冲泡,越是尝不出记忆里的醇厚。
二十年的工号牌躺在抽屉深处,依然带着茶水渍的体温。那个暴雨突至的黄昏,我攥着墨迹未干的辞呈穿过旋转门,雨伞在风里开成破碎的莲。同事们的惊愕目光织成密网,而我像尾决然跃出鱼缸的锦鲤——人们总把孤勇误解为疯癫。
新办公室位于15楼,超大的落地窗盛满整座城市的霓虹,键盘敲击声碾碎晨昏线。茶壶里蒸腾的雾气中,忽然想起老单位窗台上那盆无人照料的绿萝,不知道是否还在用蜷曲的枯藤,丈量着年轮生长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