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飞到天上来,看看这漫天星辰,哪一颗属于你?”
深夜,我独自站在人间一座最高的山上,星空传来大声的呼唤。
洪声贯金石,充满慷慨之气。
我长啸一声,迎着冷风,飞奔星空。
周边,无云,无月,只有无数颗小星星,闪闪发光,形成璀璨无比的星辰海洋。
我伸手触摸小星星,它们却像调皮孩子一般,绕着我划圈子。
“请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喊我来到星空。”
那充满慷慨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你们人间有一位叫康德的人说过,世界上只有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值得人仰望。可是他没有说,只有看到心中道德的人,才能飞到头顶的星空。孩子,你已经看到了心中的道德!”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是道德呀?”
“道德者,志道居德也。”
“我听不懂!在人间,你还呼喊过谁,飞到星空?”
“孩子,细数五千年来,那青史留名之辈,大多来过。来的太多,又太少。”
我心想,飞到星空过的人太多,相对于历史长河的所有人来说太少。
“那么,他们来做什么?”
“他们来到星空,只为找属于自己的那一颗星辰。孩子,一颗颗星辰组成不同的星河,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他们都选择过帝王星河。你想去那儿寻找么?”
谁不愿做人间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九五至尊,言出法随?可是天家无情,称孤道寡,终究不是我所渴望的生活。
我对着星空摇了摇头。
“这有一条吴起,白起,项羽,韩信,李靖等辈选择过的武曲星河。”
哪个男人不曾梦想统率千军万马,纵横沙场,所向无敌,雄兵在侧!强敌列阵!
一将功成万骨枯,人类从古至今,战争造成的悲惨世界太多了!每个正常人都愿世间铸剑为犁,永无杀戮。
我对着星空再次摇头。
“这有商鞅,李斯,范蠡,刘伯温,张居正之流选择过的王佐星河。”
我对历史还是还是略知一二的,商鞅车裂,李斯灭族,范蠡避难五湖,刘伯温被毒杀,张居正子孙充军。所谓王佐之才,虽有利万民,终是帝王鹰犬,不知功成身退,难逃兔死狗烹。
我依旧摇头。
“这有科学星河,墨翟,蔡伦,马均,祖冲之,徐光启等辈来过;这有医学星河,扁鹊,华佗,孙思邈,李时珍等人来过,这有财富星河,端木子贡,沈万三,乔致庸,胡雪岩,这些年,财富星河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些都不是我心中真正最想要的,我躬身拱手道:“璀璨星空之中,没有我最喜欢的,我还是走吧!多谢了!”
说罢,我就要落回世间。
“孩子,且慢!还有最后最后一条星河,文曲星河,又称作者之路?你敢选么?”
作者之路?我心中一股热流涌过,忙问道:“为什么文曲星河,又称作者之路?”
星空一声长叹。
“河,你能顺流而下,乘风破浪,终达彼岸;路却没有尽头,甚至世间本没有路。作者之路,太过艰辛。你如果选择这条路,注定悬崖峭壁,荆棘密布,没有鲜花,或有野草。”
无限风光在险峰,筚路蓝缕,方显男儿本色。
我问道:“谁来文曲星河中选择过一颗星辰,或者说谁走过这条路?”
“瞎眼的左丘明,被阉的司马迁,种地的陶渊明,淹死的李白,吃饱撑死的杜甫,不得志的罗贯中,冻死的解缙,饿死的徐文长,被砍头的金圣叹,受排挤的吴承恩,屡次不中的蒲松龄,吐血而亡的曹雪芹,他们都选择过一颗文曲星辰,走了作者之路。”
星空的话,听地我嘴角直抽,心里哆嗦,小腿抽筋,两脚发软。
我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心才渐渐平静。
“可是,他们后悔了么?”
“求仁得仁,后悔什么?你愿意带走一颗文曲星,走作者之路么?“
“我愿意!”
“为什么?带走一颗文曲星,作者之路,少有鲜花掌声,多为孤独痛苦。”
“不为名利财色,无视称讥毁誉,因为最喜欢。”
“那就送你一颗吧!”
一道白光向我飞来,我伸右手接住,握在手心。
伸开手掌,只见一颗银色的小石子,指甲盖大。
它缓缓地飘向我胸口,碰到我衣服时,白光涌出!
我能感觉到,文曲星,永远在我心中。
我与星空告别后,落在大地上,抬头,星空璀璨依旧。
作者之路,已经在我脚下。
我只有向前走,不停,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