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刚刚六点半过,我已经到了殡仪馆。清晨的街头还很寂静,路上的车并不多。可是我去的地方,已经停进了很多车辆并且还在不断地涌入,一会儿这里的停车场将车满为患。

听说九月九号这里才开放祭奠,今天早上告别厅楼前的大门口已经排满了人,挤挤挨挨的阵势让人感慨万千。侧门都已关闭,只留下正门,扫通行码一批批地进入。

一楼大厅的地面上随处可见为逝者准备的白菊。二楼的人可以用爆满来形容,各个追思厅,休息厅里都人头攒动,楼梯边上的电子屏不停滚动着逝去的人名。

不到这里,真不知道通往人生终点的最后一程是如此喧闹和繁忙。哀乐声此起彼伏,哭泣声断断续续,高低不同。每个人的眼泪都极容易被感染出来,我也一样。

二姐伏在她闺蜜的身上失声痛哭,旁观的我们跟着垂泪。姐夫的时间定在七点半,而我们七点就在三号追思厅的门前等待,等着送姐夫最后一面。

姐夫,你是老师,而今天恰巧是教师节,也为你送别的日子,难道你是提前敲定好的?!曾经报纸上那篇《追赶太阳的人》肯定了你工作上的贡献,但你跑得太快,把二姐丢得太远。

因为疫情,往来的人们都戴着口罩,透过一双双静穆的眼睛,看到人间百态:亲人的痛泣,旁人的淡漠和疏离……这里每天上演的哭哭啼啼,有多少是真心实意?可就算是情真意切,离开这里之后,依然是各自的生活,人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安慰别人的悲伤,就连逝者的亲属终究也要擦干眼泪。

唉,逝者已矣,生者还要接着活,我们总不能一直哭下去。哀痛和思念,不可能总挂在脸上,只能把它藏到心底……所以到最后,再深的伤口也得自己舔舐,人生这条路的“始”与“终”注定都是孤单的:独来独往,每个人都一样。

从此不见,惟愿姐夫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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