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长期居住人口有螃蟹、我、丁考拉,还有任劳任怨温柔善良仙女一般的母上大人一枚。
原本是三室一厅两卫的格局,但是年少轻狂不知人生险恶的我,几年前将主卧的卫生间改成了衣帽间。
多年后,我只想端起一杯红酒,尽情嘲笑当初稚嫩无知的自己,为什么不明白这小小几平米会对我们中年夫妻的人生产生怎样的意义。
与我不同的是,鸡贼的螃蟹先生早就看清了形势,并且以x倍速拿出了改变人生的行动力。
每当丁考拉认不得字做不出题在呼唤他的时候;
每当丁考拉看不懂图纸拼不出乐高在寻找他的时候;
每当丁考拉学习那惨不忍睹一塌糊涂的英语绘本需要他寸步不离悉心守护的时候;
他,伴随着卫生间的暖风,在明黄色柔和灯光的映照下,惬意的坐在温度恰好光洁可人的马桶圈上,享受着无比愉悦的安宁,对外界的一切期待与需求置若罔闻。
焦头烂额,憔悴而柔弱的我,只能硬起头皮,孤独的面对这世间的纷纷扰扰。
人有三急,必须处理。
不能催不能逼,否则伤身体。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手机半遮面。
同样的把戏耍了无数遍,我才幡然醒悟悔不当初,既不情愿承认自己的战略失误,又不甘心将已经失去的阵地拱手让人。
痛定思痛,机智如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第一次,我猛地打开卫生间的门,螃蟹坐在马桶上,裤子半褪,曲线毕露,一脸娇羞,眼神迷离,娇滴滴的问我,"干嘛呀?"
我镇定自若的拿起昨晚特意留下的洗面奶,"拿东西。"
"还有别的要拿吗?"螃蟹笑眯眯。
"没了。"
"帮我把门带上。"
我把门摔得啪啪响。
第二次,我派出了丁考拉。
"宝宝,你要带着爸爸快点出来哦。"
"好的,妈妈。"
丁考拉带着乐高图纸去卫生间找爸爸。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三十分钟后,丁考拉独自出来,带着一脸欣喜。
"妈妈,爸爸在玩游戏,还让我在一边看着,好有趣。"
老母亲一口老血呼之欲出,"呆宝,你就不嫌臭吗?"
"我不能嫌弃爸爸呀,爸爸也没嫌弃我打扰他拉臭啊。"
无语凝噎。
叛变!临阵叛变!男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第三次,我打扫卫生,循序渐进的拖到了卫生间门口。
拿着拖把,赤着脚,正想抓个人赃并获。
卫生间的门徐徐打开了,螃蟹拿着刷子,仔仔细细,甘之若饴,擦拭着他视若珍宝的一亩三分地。
劳动使人高大,劳动使人美丽。
我不能破坏这一刻的宁静。
理智迫使我违心的夸奖他,"老公,你看你多有天赋,第一次打扫就能弄得这么干净,我跟你真是没法儿比。"
"哪里哪里,要论劳动的天赋,我还是不如你,你看着拿着拖把,形象多么高大。"
我赶紧丢开拖把,"过奖过奖。"
"承让承让。"
三次交锋,我败得彻底。
我遍访亲朋挚友,寻求他们宝贵的革命经验。
几十对中年夫妻,大部分面临同样的问题。
老公们总是龟缩在卫生间(根据情况不同,也有人会龟缩在车库里),仿佛那是他人生最后的据点。
老婆们抱怨,老公们听不见。
老婆们于是在互相吐槽中找到了人生的突破口,"我老公总是^&*%^^%%#"
"我老公也不也是嘛,^*%%#%##@$#"
听了各自的故事,看到大家都这样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一口浊气呼出,又有了思考的动力。
原本,我也可以有自己的小天地。
我将以鲜花与香氛装扮它。
当丁考拉夜里不睡觉,以四十斤的身躯在我身上爬来爬去黏着我讲故事的时候,我可以躲进这里,尽情的放空自己。
当螃蟹不厌其烦,跟我絮絮叨叨,非要把他最近的研究成果细枝末节讲给我听,逼着我给出建设性意见的时候,我可以躲进这里,尽情的放空自己。
当母上大人打开她的淘宝收藏夹,翻出几百条旗袍和几十条丝巾让我给她挑选搭配的时候,我可以躲进这里,尽情的放空自己。
悔恨与懊恼交织,使我潸然泪下。
理智与情感使然,我更要向前看。
早日放下成见,重新做人。
晚上,月朗星稀,丁考拉已经入睡。
螃蟹9点进了卫生间,成功的避开丁考拉睡前那段难缠的时间。
10点10分了,方才意犹未尽的出来。
看到客厅衣冠整齐的我,厚如城墙的脸皮也终于浮现出一丝羞腆。
"老婆啊,有何吩咐……"
"我有很严肃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你看你今天也累了……"
"是这样的,我觉得我家卫生间缺样东西。"
提到卫生间,螃蟹即刻收起了笑脸,端正了态度,摆出了严肃认真的作战表情。
"你看你每天那么累,在卫生间也不能好好放松,马桶太冷了,还不能自动冲洗,连这么宝贵的时间都不能尽情的享受,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螃蟹动容的握住我的手,"老婆……"
"所以,我们来研究一下智能马桶吧,争取早日让我们的据点更温暖,更浪漫。"
“你看,xxx智能马桶,它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