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苟且,远超过波哥的想象,尽管波哥觉得自己已经够失落,比起老曹,比起涛子,比起那群小伙伴,波哥心中总能感觉到点卑微,可波哥在很多人眼里,依旧是被羡慕的那个。
上午遇见以前的一同事,彼此聊了一会就各忙各的,可仅是简单的一会寒暄,波哥心里也生出了些波澜。同事小成是跟波哥一起进单位的,不过波哥是单位引进的“人才”,一进单位就享受全额工资还有一笔安家费,小成则是单位招的合同工。
从一开始培训,波哥跟小成享受的待遇就天壤之别,波哥包吃包住,小成他们则需要在培训期间缴纳伙食费等等一系列费用。他们戏称波哥一帮“人才”是含着金钥匙进单位的,平日里言语自然有些羡慕也有些讽刺。虽然讽刺来的很委婉,可波哥一群人,哪会听不懂。只有小成从来不会说这些话,他总在认真的学习,人也勤快,自然受波哥这帮人待见。
合同工也是有机会转成正式工的,只是合同工满两年才能参加单位的招考,而每年的名额非常有限,在波哥看来希望渺茫,不过在小成眼里,只要有希望,就要付出百分百努力。
其实波哥跟小成的接触,也仅仅限于培训的那段时间,之后大家去了不一样的岗位,工作地点也离得远,偶尔见了面也是微微一笑,顶多也就是简单的问候。
两三年前波哥听说小成合同到期后离开了,其实这也仅仅像是听到了一句闲言,没有带来一丝思想上的波动。生活里,如小成这般在另一个人生活里简单存在的人成千上万,即便再也不会有他的消息,也不会察觉到什么。
上午遇见小成的时候,他刚从医院出来,脸上写着喜悦。看到波哥,两人几句寒暄,小成就说起自己媳妇给自己生了个女儿,语气里满是喜悦,话自然也就多了些。原来小成的兴奋是得了千金,自然是喜事,波哥说了些恭喜的话,又说了些要他好好照顾媳妇的话。其实波哥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说些让小成好好照顾媳妇之类的话,一个未婚男人,这些话似乎说来不恰当,可就是这些话,引的小成面露难色。
小成说他在跟着一个老板搞装修,比原先在单位挣得多,可也比以前辛苦很多,每天工作时间长,干一天有一天工资。如今老婆生了孩子,小成也仅仅只请了三天假。小成说他其实想多请几天的,可一想到有了孩子开支更大,心里虽然不舍,却还是决定去上班。波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成,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只是装作感同身受的样子说了些诸如生活不容易之类的废话。小成眼神里充满羡慕的跟波哥说:“还是你们好,工作稳定,有公休有周末,老婆生孩子还能陪护”。波哥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笑一笑保持沉默。
小成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倾诉,尽管两个人站在街上,身边行人匆匆,可并没有影响小成倾诉的热情。小成说自己老婆是一商场的导购,有了孩子之后便再没去上班,这段时间全靠他一个人的收入来支撑着这个家。想来小成这一年也是够辛苦的,大概他没有过过几个周末,也没有睡过几个懒觉吧。小成说,好在他家是城里的,虽然一家四口住在父母的老房子里,可总归是不用还房贷,小成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还能感觉到些庆幸,大概人在有喜事,尤其是有孩子的时候,会充满着无穷的力量,再苦也不会觉得苦。波哥如此猜测着。
小成的倾诉被他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接完电话,小成尴尬的笑笑,说老板让他赶紧买点砂纸回去,跟波哥说了拜拜,还能感觉到小成意犹未尽。
挥手说了再见,波哥心里却生起了波澜,波哥不敢想象,若是自己过着小成如今的生活,那该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那么乐观?大概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的时候,就忘记了失落的样子。波哥觉得,自己也应该学着认真感受生活,尽管如今的生活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可这也是实实在在的生活,逃不开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