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把张景岳吓了一跳,就如同作弊被发现一样。可转念一想,这次自己并没有作弊啊!
张景岳转身一看,正是先前那老者。他想了想,伸出双手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原理,可知道规律。”
“从一到十,相加是五十五。而双手合拢,十指相对,每两指之和为十一,总共五队,十一乘五便是五十五。”
“以此类推,此题虽是一万,并无太大不同,前后两树的树叶相加为一万零一,乘以五千便是答案。”
“善!”老者点点头,继续问道:“双数如此,若是单数又该如何?”
张景岳一时有些懵了,还带改题啊!我都十几年没碰过数学题了。心中虽然忍不住抱怨,可还是思考了起来。
“一样的方法,不过先增或减去一个,到时另算。”
老者点了点头,然后消失不见。
张景岳不由自主松了口气,看向第三题:
“九百九十九文钱,及时梨果买一千,
一十一文梨九个,七枚果子四文钱。”
“问:梨果多少,价几何?”
张景岳依旧是转换成数学公式,稍稍一算,就得出答案,后也不急着写,而是看了看阁中其他人。
果不其然,这一阁难住了大多人,包括他和曹学佺在内,竟足足有十人,从他进来到现在还没一人离开。大家都在拼命计算。
他微微一笑,心想这第三题用到二元一次方程,数值上万,没有系统学习过数学之人,很难解答。数家倒是能做,可却还在第一山。
张景岳只是稍稍观察了一下,就回过头来,在纸上写下:梨六百五十七,价八百零三;果三百四十三,价一百九十六。
刚写完,又是一道白光射来,这是他接受第四次洗礼。洗礼结束,张景岳离开第二山第一阁,踏入第二山第二阁。这一阁的牌匾上写着――地理。
张景岳只觉眼前一闪,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异常熟悉的地方――山阴县城!
张景岳不清楚如何考试,于是站在河边,静静地等待。
很快那老者再一次出现在一旁,说道:“这第二阁考的是地理,这是你家门前河流,不知你是否发现,河北岸的水比河南岸的水浅?”
张景岳隐约明白老者要考什么,立刻回道:“的确,我早就发现了。”
“那么你可知其缘由?”
张景岳点头,问道:“确实知道些,请问这是地理考题吗?”
“是。”
得到肯定答复,张景岳笑了,缓缓说道:“这河位于城内,周边都是建筑,没有什么风,而两侧的地势也非常平坦,水流不会造成深浅。”
“那么,只可能是我们脚下这大地,存在一种力量。这种力量造成南岸的水流急,能冲走更多的泥沙,故南岸的水深。造成北岸的水流缓慢,冲不走泥沙,所以泥沙慢慢堆积,北岸自然浅了。”
老者问道:“你如何想到的,这大地的力量又是什么?”
张景岳心想,牛顿可能还要等我死后才出生,不过大地是圆的,麦哲伦已经证明了。
“其实早就有半圣提出过,我们脚下的大地是转动的。既然转动,自然就会带动大地上的一切,这河流一边深一边浅就有了依据。”
张景岳说完,却在心中补充道:“这就是地转偏向力。”
老人对这答复不置可否,只是又问道:“对大地是否为球体,众说纷纭,谁也不能说服谁,你又是如何看待?”
“我们生活的大地,当然是球体,这毋庸置疑。”张景岳肯定道。
“依据呢?”
“这也是考题?”张景岳问道。
“当然。”
张景岳想了想,说道:“众所周知,郦道元郦圣人,曾经做过一个尝试,力证南辕可北辙,这算不算证明?”
“还需要四个答案。”
“四个?”张景岳想也没想,就继续说道:“第一船出海后,船身先消失,最后才是桅杆。而回来的时候相反,总是先冒出最高的桅杆,其次是船身。这恰恰说明我们的大地是圆的。”
“第二,遥望海平面,就会发现海平线实际是弧形的而不是直线,同样也能证明。”
“第三,若大地是平的,我们放眼望去就可以看到极远的地方,但事实确实只有登高才能望远。”
一连说了三个,张景岳一时不知该如何证明了,只得低头沉思,思索了好一阵才说道:“老人家可见过月食?”
“自然见过。”
“科圣张衡曾言:当日之冲,光常不合者,蔽于地也,是谓暗虚,在星则星微,遇月则月食。”
张景岳背诵了圣人语录,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月食乃大地遮挡住了太阳的光芒,所以会在月亮上留下影子。可我发现那影子是一个弧线,这可说明大地是个球形。”
老者点了一下头,说道:“那我考你一下南域的风土吧!”
张景岳点了点头,认真倾听老者的问题。这次他更加小心,谨慎了许多。
老者针对南域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分别是洋流、季风和昼夜长短,当然这三题,毫无例外张景岳全都完美答出。
答完后,张景岳回到第二阁,再一次接受白光洗礼。
也是在这里,他终于第一次见着了袁宏道,里面除了还有三人外,竟还有一位和尚!
只是先前那凌空踏过独木桥的朱燮元却仍不见踪迹。
张景岳也在想这些,离开第三阁,走向第二山第三阁,只见上面的牌匾写的是――农工!
这次老者没有出现,而是和之前一样出现了一张白纸。
上面的题也有三部分,分别是兵器的冶炼,庄稼的种植和收获,以及非常偏门但却很重要的水利工程!
张景岳对这三方面虽然不是很了解,可毕竟有着后世记忆,作答也很顺利。
就这样张景岳正式闯过第二山。这三阁对他来说确实简单,对数家、天文、堪舆、工家、农家也是送分题。
但对百分之八十都是儒家的举人们来说,第二山实则远比第一山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