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业后走出学校时,父亲还在市委会的后厨工作。他们单位里面经常开会议,每次开会议都会请服务员。父亲就叫我到他们单位里面去帮忙,做临时工,等会议开完我就回家。我父亲手艺好,每当开会人很多,就需要增加㕏师。他们经常把父亲调到单位去帮忙,我父亲就会把我也带去做临时工,帮忙洗菜洗碗。
记得有一次,我父亲没有去,他还是在单位食堂里工作。当时是我自己和别的厨师,还有五个女孩子去的。这五个女孩子也是经常在开会时做服务员的姐妹,我都和她们很熟悉,所以父亲才放心我跟她们去。那里晚上经常放电影,我们六个女孩子就会一起去看电影,回来都住在一起,谈天说地。当时我们是睡上下床,同一间宿舍,下班没事就一起打扑克,我们玩得很开心。
我在那边工作了两个多月,那时干部都是轮流去学习的。这也是我跟姐妹们呆在一起最长的时间,回家后我们姐妹们还会经常碰面。浮桥那边当时有个公社叫'满堂红公社“,那个公社也经常开大会。我也会经常去做服务员,赚钱来补贴父母的生活费用,减轻父母的负担。
记得有一年,父亲帮母亲买了一部旧的缝纫机。母亲很聪明,我们兄弟姐妹的衣服都是她自己帮我们做的。那时农村也有发布票,按人口算,一个人一年发十几尺布票,穷苦人可以把布票省下来卖给有钱人。母亲当时就是把破的衣服䃼一下,能穿的继续穿,不能穿的就把衣服翻新,改成小码做给弟弟妹妹穿,然后把布票省下来卖给有钱人。这样就能够把卖的钱,拿来补贴一家七口人的生活费用。
每当母亲做衣服的时候,我都喜欢站在她身边,看她怎么做衣服和改衣服。母亲做的衣服用的是土办法:她拿一件我们平常穿的衣服,直接放在布上面,然后用粉笔画一下,就用剪刀把布剪下来。当时我是很想学做衣服,我想,如果我学会做衣服,就能够帮助母亲,母亲就不会那么累,就有时间多休息一下。
后来我就想办法,先拿一张报纸当布来用,然后拿妹妹的一件裤子铺在报纸上,用剪刀把它剪下来,再用针线把它缝起来。真的像条小裤子!后来我就开始学习踩缝纫机,等学会了使用缝纫机,我就用大人穿破的裤子做实验,因为一般裤子的屁股穿破了,两个裤腿都还好好的。我就拿妹妹的裤子铺在上面,给它剪下来,再用缝纫机给它缝好,这样一件小裤子就改造好了,拿给妹妹穿,当时妹妹好高兴。
再后来,二哥快到结婚的年龄,他谈了一个女朋友就是我现在的二嫂。二嫂是我们本村人,他们两个人是自由恋爱。当时有个村民带头,请一个裁缝师傅到我们村庄来教学徒,当时我二嫂还在娘家,她就去报名学做衣服。到结业了,她们每人都发一本裁缝书。她看不懂那本书,也学不会做衣服。报名学缝纫,是要交钱的,我家当时很贫困,我就没有去学。
有一天,二哥带准二嫂到我们家中玩,看到我在帮弟弟妹妹做衣服,也是用土办法在做。她就对我说,她家中有一本裁缝书,她看不懂,说要拿给我看。我说可以啊,第二次她到我家中,就把那本书带来给我看。当我看到书里面有很多衣服的做法,有男装、女装等好多种衣服的做法:如中山装有四个口袋,汉装有三个口袋,做法很详细。我收到书,特别高兴。
后来我就认真地看书学习,认真地研究。那是要用皮尺量身来计算的。有一次,卖布的到我们村庄来支农。当时有种叫“的确良”布很时髦。我就带着母亲到卖布的地方去看一下,当我看到一种天监色,和另一种白色的“的确良”布,就跟母亲说: “天蓝色给父亲做衬衫,白色的给哥哥做,我想买两种。”母亲比我有经验,她说白色的父亲也可以穿,就买三个人的布料,可以利用剩余的碎片给弟弟也做一件,如果买两种颜色就不好看。我说:“好吧,听母亲的。”
把布买回家后,我就开始研究要怎样裁剪才能节省布。刚好那天是周六,父亲也放假回家,我就拿一条皮尺给他们四个人量身,后来按个人的尺寸来计算。我先找一些报纸,然后把每个人的尺寸都画在纸上,再把它们剪下来,接着用报纸的样版放在布上面一片一片地剪下来。这样做,真的很节省布,本来只能做三件衣服,我这样做真的多出一件。裁好布,我就开始用缝纫机缝,只用半天的时间,四件衬衫就全缝好了。我做衣服,母亲则帮忙钉扣子。
衣服做好了,我叫父亲、大哥、二哥、弟弟都来试穿一下。他们四个人穿好后,每个人都很合身,我特别高兴!后来父亲穿的中山装衣服也是我一边学一边做的。那个年代的人都喜欢穿四个口袋的中山装,三个口袋的汉装。
等到我自己结婚时,我就帮我的丈夫做新郎服,还有为自己做了好几套新娘服。
再后来,我还给自己的孩子们做小时候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