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基层长篇纪实小说] ( 后续)
水竹凹
作者:蒋春木
后 续
那天,水竹一个人爬上了村后的小山上,盘坐在那块虎形石面上,坐了很久很久。
他望着小山村,又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似乎又听到了母亲满村的呼唤“水娃,水娃,回家吃饭了……”。
他想到了,再过一段时间,好好把水家的祖坟整修下,把自己的父母亲接回来,让他们落叶归根,与自己的亲人相聚。他们在那个北山陵园太孤单了。
他想到了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比如在农场办个托儿所,设个大学生奖励资金,妇女再教育学堂,村民的技能培训等等。
他想着自己要把失去的信念、信仰再争取回来,他要再次递上入党申请,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他都要去努力,不给自己丢下遗憾。
他回想着自己四十年来的风风雨雨、跌宕起伏、沉沦痛楚,几经坎坷、磨难,几经生死、折腾。往事如烟,不堪回首。
他默诵起孙子兵法。这部兵法让他受益非浅。他曾经写过一篇心得“一部兵法夺江山,一套四书管天下,世人若通十三篇,何愁百业不兴举……”。
他喜欢宋代马廷鸾的那首诗“深闭柴门水竹村,是非荣辰总忘言。舍生只惧本心失,犯患谁知尊足存……”。诗中不仅是含有水竹的名号,更有他的情怀。
他也时常呤咏唐代诗人陈子昂的那首诗“春木有荣歇,此节无凋零。始愿与金石,终古保坚贞……”。这首诗里似乎有他的经历,更有他的情结。
……。
他深情而又痴迷的望着自己的家乡。
母亲的呼唤又在耳边响起“水娃啊,回去吧……回到那个生你养你的地方……”。
山下的小山村,再也不是过去的农庄了。
幽幽曲径的柏油路面,郁郁葱葱的果木花草,错落精美的凉亭阁楼,映衬出如画般的乡野风光。
山坡下的那片水竹林,雾气蒙蒙,青翠如染,幽幽无尽,修长摇曳,游人如织,依稀若影。
只有那一间间老旧的房屋、古朴的茅舍、散落的农具,让人蓦然的又回到了那个时代、那段岁月。
现代与传统在这个小山村里,分明而又隐约着,清晰而又朦胧着,显露而又隐匿着。
今天与昨天在这个小山村里,碰撞而又融合着,对立而又统一着,分隔而又交错着。
新生与老旧在这个小山村里,相依而又分立着,衬托而又掩饰着,渲染而又简约着。
小山村失去了宁静,迎来了喧哗;丢掉了贫困,获取了富裕;换上了浓装,却又蜕去了清雅。
小山村并不华丽,却添了几分乡野的清新,多了几分归真的情愫,生了几分沉甸甸的回味。
这里是别样的新农村。繁华落尽 沧桑依旧;云销雨霁,彩彻区明;闲看云雾,静听风雨。
虽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地还是那个地,山还是那个山,水也还是那个水”。
有诗云“万古未来千古往,人生得失知多少”。
又有诗道“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或许,人生本就如此。“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然“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亡羊补牢,犹未迟也”、“塞翁失马 焉知非福”。
得到的不定是福,失去的未必是祸。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争其必然,顺其自然,唯求心安理得。
古人云“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事多无兼得者,假得真失,假失真得,其别微矣”。
但是,当你得到的越多,你失去的就会越多;而当你失去越多的时候,你却未必得到的越多。
因为,失去的往往就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