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岁月（上）

农村有句俗话;"“家有老人故,三年不顺当”.这句话很快在我家应验了.本来父亲的逝进.使原本生机的家庭多了份冷清,一家人好不容易从悲痛中走出来,生活渐渐步入正轨.然而,意想总是不请自来,父亲去世后那两年家里意外层出不穷,妈妈和我们姐弟几个历经了人生最磨难的时刻.

首先是我和三姐,在父亲去世四五个月的时候,先后感染上了天花,我们两个人全身长满了水泡、骚痒难忍,高烧不退.好妈不仅要照顾我俩.还要去参加生产劳动.那时候医疗技术有限,药物缺乏,妈妈只好用农村土偏方给我俩治,有一次晚止三姐高烧昏迷,嘴里说着胡话,妈妈抱着三姐.一夜不放.给用湿毛巾敷头脸降温,还用鸡蛋清.熬桑树皮水为三姐遇烧,第二天天不亮,妈妈就抱着三姐去医院看医生.当时长武县医院刚组建:彬县医院建院比较长,医技闻名.妈妈当机立断.带我俩去彬县医院,表示不管如何,都要治好之姐的病.当时没有去彬县的车!妈妈抱着三姐在亭口街道，边流泪边呼唤着三姐的名字.没办法妈妈跑去亭口公社.找到了父亲原来在亭口公社工作的一位同事,那个叔权也很急,跑到街上帮忙挡了一辆去彬县的顺车,并嘱托司机直接拉到彬县医院门口,妈妈流着泪不停地致谢.到了彬县医院,医生紧急抢救,终于在晚上十一点多三姐才转危为安,但是由于高烧抽风严重,三姐康复后耳朵一直听不清人说话.耳道里面不停地流浓,妈妈又带着她四处寻医.

到了腊月份了,家家筹备过新年、妈妈和姐姐商量,把家里的那头大肥猪宰了,卖了肉换钱过年,"当时由于经济还没有复苏，我们附近亭口、路家街道还没有集市,只有甘肃省灵台县邵寨有一个小集市,但距家有60多里路,而且还不通车.大姐和村里一个老叔商量.我们两家合在一起、用架子车拉到那里去卖猪肉.

出发的那天晚上,妈妈忙着给大姐烙了一些干粮馍,馋得我和三姐都想吃,但是妈妈一个都舍不的给我俩吃、全部给大姐装上.大姐偷偷地给我的三姐,二姐每人塞了一个.半夜了,妈妈拉着大姐的手不停地哭,她实再不放一个大姑娘家走那么远去卖猪肉!

半夜三点左右,那个大叔在原顶坡口已经叫了,他说早动身,赶天亮之前必须到达邵寨,这样才能排上队,妈妈帮助大姐.和那个大叔一起把我家的猪肉装在架子车上.拉上原送他们走了.妈妈一个人拉着空车才回家.深冬的深夜,四周一片漆黑,妈妈拉着车子、凭借着平时回家的印像,往回家赶.黑暗和恐惧包围着妈妈,但她惦念着家里睡的我,二姐和三姐!谢绝了大叔母亲的挽留.在离家还有四五百米的坡道上.妈妈说她突然看见对面山坡上一团团蓝色的火光,正快速地向她这边奔来,她第一个反应——鬼火。.她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浑身是水.但她一想快到家门口了,到家就安全了,她加快了脚步.谁知她下了坡刚到家门口,大门口空场上有许多簇蓝色的火焰,一刹间包围了她.妈妈怕了,蓝光围着她跳动,刺得她眼前一片涂黑.她本能地摸向大门,拿出钥匙去开锁、谁知眼前一黑.栽倒了下去眼眶重重地摔到门槛上.血一下子涌出来了.那一瞬间,妈妈才清醒了.蓝光一下子消失得无踪无影,妈妈挣扎着爬起来打开门,用棉围巾捂住伤口,跌跌撞撞地回到家。

进到窑里,借着灯光,妈妈才发现,她的眼眶破了一个很大的口子,鲜血沾沽地往外冒,捂着伤口的棉围巾已经被血浸透了,但她怕吓到了我和二姐,三姐,一声不吭,捂着伤口坐到了天亮.

天亮后,我们才发现妈妈瘫坐在椅子上,地止好一滩血.妈妈的棉围巾上血满着脸上手上全是血,头发上满是土.我们几个被妈妈吓哭了,哭声惊动了婶娘和二叔,他们过来看了妈妈安慰了我们.二姐带我去三里多外的樊家村,我保健医生给妈妈买了几粒止痛.止血药,回家来烧水给妈妈洗净了手和脸,喂妈妈吃了药.三天后,大姐回来了,卖完了猪肉还置办了一点年货,一进门看到妈妈还在流血渗血的伤口,放声大哭.妈妈笑着安慰大姐;“没事.没事.”说着说着也哭出了声,是呀.刚失去了父亲,妈妈孤独无依.又惊又怕,我们几个年龄太小,但是一见到大姐.妈妈像有了依靠,委屈地哭了.

那一年过年,大姐带着二姐做饭.洗衣料理家务,我和三姐也出奇地懂事.不再出去玩.冬天寒风刺骨.雪花飞舞,大姐把炕烧得热热的,我们陪着妈好度过了年.但是当时没有钱给妈好做更彻底地治疗.结果此后多年,妈妈的左眼眶长了一个很大的肉包,时常疼痛难忍.还压迫神经,妈妈感到视线模糊,一直没有去医院治疗,直到1983年,我们村里一位老姨的堂弟,在新疆一家大医院当外科医生,手术技艺高超.来看望那位老姨时了解到了妈妈的病,他才给妈妈在家做了手术,割掉了那个肉包,排了浓血,妈妈才不那么疼了.视力也好多了.事隔多年.妈妈说她以为摔伤眼睛了.变瞎了.说她最后悔的是.那天晚上碰到鬼火时没有咬破中指（农村人说鬼怕血,见了鬼咬破中指会赶跑鬼的).过后多年,我参加工作后也遇到了鬼火-——黑夜里路边一团团燃烧跳动的蓝色火焰.但我咬中指的时候感觉很疼,没有咬破.事后我查了很多的资料.才知道鬼火是人的尸体腐烂以后排放出的磷,遇空气会燃烧、白天也有但因为光线太亮看不到.晚上里暗之中就能看到一团团炮烧的蓝光,因空气流动飘忽不足,人一跑裤腿带了风.那团火也会随风而动.给人感觉是鬼提着灯笼跟着人跑.但是,漆黑的夜晚,一个人在野外碰到这种场景,说不害怕都是哄人的话.那天晚上我在西塬小学参加完集体教研活动,已经晚上8点多了回到学校又家访了一个生病没到校的孩子,给他补完课已经晚上11点多了,回学校路上经过山腰一片荒地时碰到了鬼火".我吓傻了摸到了兜里装的上体育课时用的铁口哨.一声一声地吹,到后来吓得都吹不出声了,跑回学校出了一身冷澡,衣服都湿透了.头皮发麻.一夜不敢合眼,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走那段山路.但我想到妈妈那晚遇到鬼火"以后的表现,不由地少了很多恐惧和胆怯.所以,一个家庭中,家长的心理会影响和锻炼孩子的心理,家长心理承受力强大,遇事不慌乱,沉着冷静、带给孩子的也是这种坚强的心理耐挫力.正是妈妈这样的心理能力,此后我工作生活碰到压力.我都会一一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