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者》第六章

只是间隔很短的时间,我再次看向窗外的时候发现妈妈不见了,她应该是回家了,因为我能够在自己不喜欢的地方呆下去,而让她觉得可以放心了。

在学校呆了一天,我发现老师比妈妈可怕多了,一整天都在教你做各种烦人的事情,跟着她大声喊话,跟着她做各种奇怪的游戏,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孩子那么开心,老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还不觉得累。

我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唯一开心的是,那个没有介绍自己名字的女孩,和我一样坐在角落里看着别人玩耍,我在盼着离开这里,她在盼着什么呢?

我没来之前她肯定是一个人坐在一边,我的到来有没有改变她处在别人之外的心情呢?我不知道。但是,她的存在确实影响了我的心情,可那又是什么心情呢?总之和以前不一样了。

放学后妈妈如约而至,但是我却没有那么开心,不管在哪儿我都是处在别人的世界,而我想要的是自己的世界。

今晚妈妈很高兴,到家后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以奖励我在学校出乎意料的表现。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她的嘴都没有停过,一直在跟爸爸说,前几天我教他写字,我还以为这小子根本就没听,没想到他居然能写出来自己的名字。

爸爸也摸着我的头说,真没想到我们君君这么厉害,爸爸到六七岁才会写自己的名字呢,你比爸爸聪明多了。

妈妈接过话,当时我在外面看见这一幕,我整个人都愣了,然后,眼泪就控制不住,还有那个张老师,那个惊讶呀!我在君君上课之前,还给老师说,我家君君胆子小,而且不爱说话,没想到头一天上课就敢站起来介绍自己,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比说话更让人意想不到,谁能想到头一天上幼儿园的三岁的孩子就能写自己的名字,而且你知道吗?沐林,他居然能记得自己的年龄是三岁四十五天,我记得都没这么清楚,后来我算了一下真的是三岁四十五天。

爸爸说,真不知道这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难道他每过一天都数一下吗?这也不可能啊,他这么小不管是算数还是记忆力,都很难做到这样的。

妈妈说,就是啊,他才三岁,怎么能做到这样,我们要不要带君君去测试一下智力,说不定君君是一个天才呢?如果真是,那我们真的是因祸得福了。

一听这话爸爸的脸色马上变得严肃起来,淑珍,你是不是兴奋过头了,当着孩子的面说这话合适吗?什么叫因祸得福,君君要不是天才就是祸吗?赶紧打消这个念头,我是坚决不同意你这么干的!

妈妈说,他这么小懂什么呀!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对,马上看着我说,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君君你别生妈妈气啊,妈妈错了,妈妈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不管我们的君君聪不聪明都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儿。

我一直低着头吃饭,表面上没做任何反应,实际上我心里本来也没任何波动,就像妈妈说的,我还这么小懂什么呀?是啊!我真的真的不懂,什么测试,什么福啊祸啊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爸爸多虑了。

但是,我的妈妈你为什么要给我道歉呢?因为我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年龄?又或者你觉得我可能会听懂,如果你确定我不懂,你还会道歉吗?你知道吗?我的妈妈!你的道歉让我心里突然觉得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吃你们给我做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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