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四)

15

第一次被打

前面说过,爸妈从来都不会动手打我们,除了我弟弟。

我们家姐弟四个,最小的是弟弟。当初是我爷爷说,如果没有儿子,就不让奶奶帮我爸妈带孩子,爸妈没读什么书,也不会种地,当时的情况,只能出去打工,但是带着几个几岁的孩子打工总归是不实际的,所以才坚持到生出了一个我弟弟。

正因如此,我们总会抱怨爷爷奶奶重男轻女,而爸妈为了向我们证明他们爱我们和爱弟弟一样,从来不会对我们动手。如果弟弟不听话,几乎是半点不犹豫的动手,甚至动脚。我们姐妹不听话,最严重的就是罚跪。

而我第一次被打,是在爸爸刚睡醒的一个中午。

那天爸爸中午下班休息,回来见我在玩,就让我去写作业,大概是怕我太疯吵到他午休。我手握作业,却总是在走神,一会玩铅笔,一会看地上的蚂蚁,一会又掰指甲,反正整个中午就没写几个字。爸爸午睡起来,一打开门,看到我坐在一边发呆打瞌睡,突然就生气了,直接用手里的衣服呼了我一下,吼道:“让你写作业,你在干嘛?”。我整个人都吓懵了,反应过来只觉得后背麻麻的,也不敢出声,更不敢哭,只低低地埋着头看凳子上的作业,但我其实已经看不清作业本上的字了。

过了一会,爸爸洗了把脸回来,想必是已经清醒了。注意到我在吸鼻子,就问是否把我打疼了,我感觉到了他歉意,只说不疼,会把今天的作业完成,爸爸没有再说话了,给了我一块钱,让我写完作业去买冰棍吃。

16

小小太阳花

就在这个被打的房子里,我还养过小小一株太阳花。最开始,是在作业本上看到有介绍太阳花的小作文,后来同小区的一个小孩说在路边看到好大一片太阳花,带我去挖,那些太阳花长在绿化带里,我不太敢挖,怕被抓起来,只在路边扯起了一株小小的。

我们家里并没有能够养花的器皿,我就用家里的一次性杯子装了一些沙土,把扯回来的太阳花种在里面。每天浇几滴水,真的是用滴来算的,早上拿出去晒太阳,晚上拿回来。就盼着它能开出不同颜色的花。

有一天早上,我爸喊我做什么事情,我当时正要把太阳花拿出去,他那会比较着急,见我很郑重的捧着一个装了半杯沙的一次性杯子出来,问我干嘛,我炫耀着说:“这是我养的太阳花,可以开很多种颜色的花。”他嫌弃地把我手里的花拿走直接扔向了门外,说道:“没事做啊。”我看着被扔掉的花,满是心酸。

至今,我都还想养太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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