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一卷书帛,聆帘外细雨

2019传媒学院新闻学三班 白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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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雨滴敲响门帘。伏案而坐的女子蓦地抬起头,睁开了那双剪水般的眸子。风卷飞帘,雨丝扑面,那个千思万想的人却终究没有出现。怔怔地,她手中的一卷书帛掉落,刚要拾起,却又扫翻了砚台,浓墨尽染,将那人留下的诗稿晕透。

心,似乎一瞬间空了下去。

她颤着手拾起墨浓郁滴的诗稿,万般小心地摊开在桌上,用丝绢将那墨痕一点点擦尽。只是失去的,终究是失去了,诗稿终究不是原来那般模样,古人也早已消失在这片繁华人间。

捂着嘴,她的泪水肆意横流。

彼时大明湖畔,雨丝连绵,她执一把碎花纸伞,朝着那一池水芙蓉缓缓而来。莲步轻移,婀娜多姿,一举一动的那般风情,吸引了谁的目光?命运的车轮转动,惊鸿一瞥,她看见了那个冒雨匆匆而来的男子,而他,也在抬头的那一刹那将她的模样印在了心底。

“姑娘也是为护这红莲而来?”

桃花纸伞桃花面,相应皆红,豆蔻年华的少女惊落了那万千雨点。远处碧池中莲叶接天,红荷亭亭,咫尺之间,他含笑而立,眸中尽是柔情。只此一眼,红尘千丈,便得一生羁绊。

她出自世家大族,自幼才貌双全;他也是气宇轩昂,贵气不凡。两个人情投意合,至此,同住一座临池小阁。每日吟诗诵经,摹字临帖,相顾一眼,默契十足。琴瑟和鸣,书香墨醉,轩窗洞开,抬眼便能见到那一池碧荷。偶尔下棋对弈,引来阵阵笑语;偶尔四目相对,脉脉温情在眼波里荡漾开来。

每逢雨时,他们临池而坐。八角小亭里,两个人相依相偎,或是作诗,或是结对,桌上一卷书帛,字字句句记载着的,皆是他们的恩爱甜蜜。偶然回眸,他的眼中有着她的影子,也只有她的影子。

雨荷,雨中之荷,既是她的名字,也是这座小亭的名字,正如他们初见时那样美好,他执起她的手,笑着说,这么美的名字,我不会忘记。

可他终究要离开。离别那日,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衣衫,船边,她执着的望着他,眸中含泪,容颜憔悴,心慌神乱,生怕与他便是永别。他是当今天子,天下之主。果然贵气,再也没有比他更尊贵的人了。

只是这黯然神伤,也只能由她自己,含泪咽下。

回首,大明湖的荷花在雨幕下摇摇晃晃,一如初见,只是没有了那个人,恍惚一切都失去了原来的色彩。

女儿出生时,正值紫薇花开。她蜷在桌前,窗外艳阳高照,金光四射,晴空万里。檐前,有昨日的露水淌下,击在瓦楞上,声声入耳,滴滴击心,良人何时归?

几载光阴匆匆而逝,她依旧每日坐在窗前,一遍一遍地低声吟诵着他留下的诗稿,咀嚼者那些似水般的美好年华。心中思绪万千,一提笔,写下千般愁绪,便得万般相思。

日也思,夜也盼,他的诗稿,她念了一遍又一遍。早已烂熟于心,却又贪恋那字里行间的柔情,即便故人早已不知去向,归期无从计。

日复一日,年付一边,故人的脚步早已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她的希望也在一点点破灭。八角小亭里,往日的欢笑似乎仍然回响在耳畔,阶前的夹缝却早已堵满了尘埃。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沧桑的印痕,她全然不顾,固执地守着那座小阁,期待着他,在某个时刻,掀帘而入。

那个雨夜,她躺在榻上,病若游丝,心绪杂乱。再次望了一眼窗外,依旧没有那人的身影。她知道,她等不了了。帘外细细的雨丝将她带入那长长的梦里。梦中,他的面容清晰可见,于是,她不愿醒来了。

只是千里之外的京畿,是否会有人从梦中惊醒?

梦中,那个执一卷书帛等待他的女子,静静聆听着帘外的细雨,回眸间,两个人的目光在现实与虚幻中交织到一起,而后消失,只留一片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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