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头天下午已吃闭门羹,今天特意起大早赶到医院挂号。工作人员尚未开班,窗口已摆起长龙…待我拿着号在骨科诊室旁徘徊之际,大厅已传来骨科诊号已满员停号的播报,背后一片嘘声咒骂纠缠不清。
暗自庆幸……在人群脏兮兮胶着的呼吸里憋了个把小时,开开关关的小门终于为我留了条缝。谢顶的男医生冷冷瞟我一眼。那一脸的疙瘩正如将军胸前的勋章,诉说着作为专家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
专家:什么情况
我:小腿骨痛
专家:多久
我:两三月
专家:有无外伤史
我:无
专家:拍片子去
一小时后,我拿着片子再度面对这张荣誉昭著的脸。他捏着片子瞅了瞅。
专家:腿疼?
我:是的
专家:多久
我:两三月
专家:能走路?
我:能。只是走久了坐久了运动久了都很疼
专家:嗯……
我:那我……
专家:观察治疗,过一阵再手术…………
我:大夫,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专家:什么怎么回事
我:我的腿
专家: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我盯着片子上腓骨下侧边缘明显突起的一块:……难道片子没拍出来?
专家:拍出来了
我:那么,有什么问题
专家:不好说
我:没关系,您尽管说,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专家:有什么好说?尚不明确
我已经有种想把他脑袋挤出汁儿来的冲动。按捺。
我:那么,这外面白色突出的一溜说明什么意思?
专家:!!能有什么意思?!我说了尚不明确,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我是问这白东西总显示着什么状况吧?可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专家:……我怎么知道什么原因?!我知道了还要你问?!你想让我说什么?!尚不明确还不明白吗?!真是!!
隔着一小段距离,无数细小唾沫星冲我飞来…我终于笨拙地意识到这场谈话将走向何处……其实之前我已经了解这不过是无菌性腓骨骨膜炎,可能是剧烈运动撕裂骨膜引起的破坏性肿痛,过阵子骨骼自己也会吸化掉。只是想对自己确认。
一出医院大门,早上晴朗的天空此刻飘落几点雨,听到马路边上的楼房溜出来的音符。突然觉得惬意——忍受不严重的病痛带来的清醒且享受这清醒而不必担心,我似乎活得还算现实并由此获得一项真理:某些专家,我们还是不要谈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