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了，最后一课。
她没有来，失望和惆怅浸透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长廊。有同学打招呼，他只是恍惚点头。人群三三两两散去，迅即消失。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老天爷太善解人意，在这种心境，是最配这种天气的。他走得极慢，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只是希望在即将流去的时间未梢，能发生奇迹。
出校门时，四下已无人，偶而有枯叶在雨中零落。到车站，他已是一块站牌，无知无觉了，不知道人多不多，不在乎车来没来，只是木然伫立，不愿离开……
许久，在灯箱牌子下方，背面，仿佛？那双鞋？熟悉的，还有袜子！那种花边，是的！是的！他绕过去，是她！就是她！……她的眼睛，盯着前方的路，一脸无辜。然而，她的嘴角，分明有笑！有的！有的！或许别人无法觉察，但他能看出来！他心中的鸟儿，刹那冲出了牢笼，直刺天空……极度的欢喜，让他不知所措，完全不知所措，不知所措……他只是盯着她看，盯着她，笑着看……她还是看着路，而唇边的笑意，却在不断生长，已经不是无辜，是微笑了！终于，她侧过脸，瞥了他一下，他还是笑，笑着看她，她也笑，抬眼看他，又看路，笑着看看他，又看路……此时此刻，这世界，只剩他们了……
“我以为，见不到你了”“怎么会呢”她的眼神，有些调皮……
一辆辆巴士，开来～停下～又开去，就像海浪，抚摸沙滩，永不厌倦。
选自《清痕斋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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