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的几个月,遇到了很多好心人,包括家人、朋友、同事,以及陌生人,她们毫不吝啬地给予孕期经验,同时也更加慷慨地分享她们自己怀孕时的乐事趣事或者伤心事。我想把妈妈和婆婆当年的怀孕经历写下来,一是帮她们记录那段艰难的岁月,二是让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我是家里的老大,生于八十年代末。妈妈说怀我的时候她起了满脸的痘痘,简直要毁容。吐得厉害,吃了就吐,胆汁都吐出来了。特别想吃酸的东西,天天就着醋瓶子大口喝醋。
有一次爸爸赶集回来给妈妈买了一瓶橘子罐头,放在屋里让妈妈和奶奶一起吃,妈妈像看到了山珍海味,迫不及待地打开,可是那时候正好大伯家的孩子正在那里玩,于是就也抢着吃,到头来一瓶罐头妈妈就吃了一口,中间还“赚”了奶奶一句话,奶奶说“唉!谁吃得起这种东西!”……妈妈听着心里那个别扭劲儿就别提了……
肚子很大了妈妈还在烧火做饭,在那儿窝着。我曾经问我妈我个子矮是不是就是因为你怀我的时候没吃好而且老窝着肚子干活?妈妈说有可能……我想哭……这不公平!哼!
听妈妈说那时候农村生孩子都是用沙土,但是我爸比较要好爱干净,提前准备了很少有人用的卫生纸。接生的老奶奶一直夸我爸有心,待媳妇好。奶奶却又看不惯地来了一句“你说谁用过这!这么贵!一辈子生哪个都没用过这!”(奶奶生了七个孩子)
不管怎样,我总算是顺利出生了。
在那个重男轻女观念很重的年代,我是一个超级幸运儿,我的父母对我比对后来的我弟弟都亲,从小到大在我们家从来没有过重男轻女这个概念。
两年以后弟弟出生。妈妈说怀弟弟的时候街坊邻居都说像闺女,奶奶就更表现出对我妈不乐意了,妈妈心里也不高兴,但主要是怕爸爸不高兴。有一次妈妈试探着问爸爸“要是还是女孩儿怎么办”,没想到爸爸特别坚定地说“女孩儿就女孩儿,都是自己的孩子,都一样亲”,有了老公这句话,妈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结果等我弟出生一看竟然是儿子!奶奶嘴上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妈妈也心里偷着乐,爸爸虽然没表现出特别的什么,但我猜他心里肯定也是乐开了花。男孩女孩它就是不一样嘛!现在我还会说我弟好给力哈哈。
有了我弟以后,我爸的工作已经开始很忙了,所以照顾我弟的时间和精力远远比不上当年照顾我的时候。妈妈说我刚生下来的当天夜里,我爸就把我抱起来了。那天夜里妈妈睡得天昏地暗,一伸手没摸到我,顿时心里一惊惊醒了,赶紧找孩子,没想到是我爸趿拉着拖鞋光着膀子正抱着我在屋里踱来踱去哄我睡觉呢!妈妈说那个情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你爸抱着你,满脸的爱。第一次见男人哄孩子,那样子真帅!”等到我弟的时候爸爸就顾不了了,白天工作累得不行,晚上倒头就睡了。不过也是因为是第二个孩子了嘛,肯定没有初为人父时那么感觉新鲜了,这很正常,所以我妈老说不管谁家,第一个孩子永远是最亲的,大的亲小的娇就是这个理儿。
弟弟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比弟弟小一岁,在那个计划生育严厉到变态的年头,在妈妈肚子里已经孕育了七八个月的小弟弟被计生人员强制结束了生命……几年前妈妈每次说到这一段我都会忍不住地哭,既可惜那个生命,也心疼妈妈那时受的罪。也有我的一点小私心,就是我想要是我有两个弟弟,那我这个姐姐该是多么威风啊!
这就是我至今听妈妈讲过的她的生育经历。孕育一个生命不容易,我们妈妈那个年代更不容易。母亲永远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妈妈的爱,无人能比。
妈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