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后来的后来,那个二货司机溅起了青岛路面上的积水,我的相机里或许还能留下那年飘落在武汉南湖边的雪;如果不是机缘巧合的被莫名其妙的外派到大连,也许当初我会毫不犹豫的飞一趟南下广州的航班;如果不是那年武汉的天气太湿热,如果不是那个美国女孩突然回国,如果,没有如果……
我最后一次见到T小姐的时候,她兴高采烈的跟我说着阿根廷牛肉的芳香可口。我调笑着西餐厅里播放着中国的曲子,夸口着第二年的中秋可以尝尝牛肉馅儿的月饼。她说需要去一趟昌南见识一下真正的属于中国的瓷器,我直男癌一样的回复下周再一起逛逛博物馆。
很多年后,抖音给我推送了一些他们认为稀奇古怪的番茄炒蛋的做法。整只的番茄甚至不需要剥皮就直接下锅,评论里一片所谓的祥和。其实我也是很久以后才回想起来,谁说番茄一定要剥皮洗净切丁呢?谁说鲤鱼一定要红烧收汁?谁说别针只能用来办公卡纸?谁说,明天可以一起逛街吗?
其实后来我去了很多地方。我爬上了危危的泰山,看见了那人说的日出的迷人;我吹到了干燥的大漠的风,看见了跟你说过无数次的壁画;我总是会卡着时间去一趟苏州,吃一个青团,买一份藕粉,点一碗汤面;我还去了西安,拍到了一座又一座的帝王陵墓,逛了一遍又一遍的博物馆。
再后来,每到下雪的时候,我总喜欢跟朋友们一起微一些黄酒,听着他们不住的感叹、催促甚至责备。我又回到这个小城里了,只不过它变了很多,早已不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样子了。我记不住北城的小区名字,找不到城南曾经熟悉的味道。偶尔会有人约我吃饭,离开了导航我真的哪儿也去不了。我还是习惯在空闲的时候四处走动,只不过从耗体力变成了烧汽油;我还是喜欢拍各种各样的花,只不过从卡片机变成了单反;我还是喜欢找一片湖泊看日落,只不过从武汉到合肥再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我还是喜欢夏天的时候在傍晚吹风,只不过去不了大桥看不到汉口。
直到现在,我不会再害怕去KTV,反正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我不会再害怕人前调笑,反正大家都有基本的常识至少不会把我打一顿;我不会害怕去跟任何人据理力争,反正论嗓音我可以压人一头;我不会再害怕去折腾任何事,反正会想起你说“谁说不行的,你可以”!
再后来,有人跟我说下雪了。我推开朝北的办公室的窗,稀稀落落,若有若无,完全比不得那年。卡片机早就报废在青岛的积水里,工作很忙,单反也拍不到武汉的雪。北风吹得紧,呼呼啸啸,我忽然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