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废婿归来
东海市，苏家别墅。
一场为苏家老爷子祝寿的宴会，正进行到高潮。宾客云集，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而在角落最不起眼的一张桌子旁，林夜静静地坐着。他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他的右眼被一条黑色的眼罩遮住，更添了几分落魄和怪异。
周围的喧闹仿佛与他无关，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嘲讽和怜悯。
“啧，那就是苏家那个上门女婿林夜吧？听说失踪了大半年，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可不是吗？当年就是个吃软饭的废物，现在好了，成独眼龙了，估计连软饭都吃不利索了。”
“苏家大小姐苏清雪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丈夫，人漂亮又能干，偏偏是个哑巴，还嫁了个废物，真是绝配。”
议论声如同苍蝇，嗡嗡地钻入耳朵。
林夜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左眼眼神空洞，只是默默地盯着眼前酒杯里晃动的液体。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空洞之下，隐藏着何等滔天的巨浪和刻骨的痛苦。
他曾是华夏最强战力的象征，“龙组”的至尊战神，代号“龙帝”，掌权柄，握生死，屹立于世界之巅。
只因一次最高级别的绝密任务，被最信任的兄弟和境外最强势力联手背叛，陷入十面埋伏。他血战三天三夜，击杀强敌无数，最终力竭重伤，坠入怒江。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但他没有。滔天的恨意和不甘支撑着他活了下来，却被江水冲走一身通天修为，右眼也被狂暴的力量毁去，成了一个筋脉尽断、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
凭借最后一丝意志，他回到了这个他名义上的“家”——东海市二流豪门苏家。三年前，因一项机密任务需要伪装身份，他入赘苏家，成了苏清雪的丈夫。
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女，一个来历不明的赘婿，成了整个东海市上流社会的笑柄。
如今，他连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都失去了，彻底成了一个真正的废物。
“林夜！你个死废物，躲在这里装什么死？没看到客人酒杯空了吗？还不赶紧去倒酒！”
一声尖利的呵斥传来。岳母张蕙兰扭着腰走过来，涂满脂粉的脸上满是嫌恶，仿佛多看林夜一眼都会脏了她的眼睛。
林夜沉默地站起身，拿起酒瓶。
“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天生就是个下贱胚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张蕙兰继续咒骂着，“要不是老爷子当初昏了头，非要清雪嫁给你，我们苏家怎么会捡你这么个垃圾回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林夜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向主桌。
主桌上，苏家核心人物和几位贵客正谈笑风生。看到林夜过来倒酒，气氛顿时冷了一下，几道玩味、鄙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苏家的嫡孙苏明哲故意把脚伸出来。
“砰！”
林夜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酒瓶脱手飞出，虽然他反应极快地勉强接住，但几滴殷红的酒液还是溅了出来，恰好洒在了苏明哲价值不菲的阿玛尼西裤上。
“哎呀！我的裤子！”苏明哲猛地跳起来，指着林夜的鼻子破口大骂：“林夜！你他妈的眼瞎啊？！不对，你他妈是真瞎！一条好眼也白长了！你知道我这裤子多贵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张蕙兰脸色铁青，冲过来对着林夜就是一顿推搡：“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赶紧给明哲道歉！”
“道歉？”苏明哲冷笑，脸上闪过恶毒，“光道歉有什么用？我这裤子可是限量版，今天才第一次穿！这样吧，林夜，你跪下来，把我裤子上的酒舔干净，我就当没事发生，怎么样？”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哄笑和窃窃私语。
没有人阻止，所有人都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猴戏。
林夜独眼低垂，掩在袖中的拳头微微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他龙帝纵横天下时，此等蝼蚁，弹指便可灰飞烟灭！
但此刻，他体内空空如也，筋脉郁结，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屈辱、愤怒、杀意……在他心中疯狂交织，却又被强行压下。
小不忍则乱大谋。背叛之仇未报，敌人仍在暗处，他必须活下去！
就在他血液冰凉，几乎要控制不住那股滔天煞气时，一只冰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紧攥的拳头。
一股淡淡的、清新的栀子花香飘来，瞬间抚平了他心中翻腾的戾气。
林夜抬起头，看到了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子。
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却衬得她肌肤胜雪，身姿婀娜。容颜绝美，如同坠入凡尘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只可惜，那双清澈动人的眼眸，带着一丝令人心碎的忧郁。
她不能说话，只是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担忧地看着林夜，然后转向苏明哲，微微摇头，用手语比划着：「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裤子的损失，我会赔给你。」
她就是苏清雪，林夜的妻子。
看到苏清雪，苏明哲眼中的嘲讽更甚：“哟，哑巴出来护短了？赔？你拿什么赔？你们那个破公司都快倒闭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哑巴，一个废物瞎子，绝配！”
苏清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娇躯微微颤抖，却依旧固执地挡在林夜身前。
就在这时，端坐主位、一直闭目养神的苏家老爷子苏洪山缓缓睁开眼，淡淡开口：“够了！一点小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明哲，一条裤子而已，大度点。”
老爷子发话，苏明哲这才悻悻地瞪了林夜一眼，冷哼一声坐下。
“清雪，带你丈夫回去休息吧，他身体不好，这里太吵了。”苏洪山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苏清雪如蒙大赦，连忙对老爷子鞠了一躬，拉着林夜的手，快步离开了喧嚣的宴会厅。
走出别墅，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苏清雪松开手，默默走在前面，背影单薄而落寞。
林夜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是这冰冷苏家里，唯一还会给他一丝微不足道温暖的人。
回到他们偏僻的小院，那是一栋几乎与苏家奢华格格不入的旧楼。
苏清雪拿出纸笔，飞快地写下一行字，递给林夜：「不要在意他们的话，好好休息。裤子我会想办法。」
字迹清秀，一如她的人。
林夜看着纸条，心中微微一动，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那间狭窄、简陋的客房，林夜关上门，所有的伪装瞬间卸下。疲惫、痛苦、仇恨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从贴身的衣物里，摸出一块残破的古玉。玉佩只有一半，色泽浑浊，毫不起眼。这是林家世代相传的物件，也是他身世的唯一线索，更是那场惨烈围杀中，他拼死护住的东西。
“力量……我需要力量……”他握着古玉，独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却又充满无力感。
绝望之下，他下意识地运转起龙组秘传的、残缺不全的筑基心法，试图感应那早已枯竭的气海。
然而功法刚一运转，体内郁结的伤势瞬间被引动，剧痛传来，他猛地一口鲜血喷出，恰好全部喷在了手中的古玉之上。
鲜血迅速被古玉吸收。
下一刻，异变陡生！
那半块古玉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九色光芒，瞬间将整个房间照亮！一股浩瀚、古老、威严无匹的力量猛地爆发，化作一条迷你的九爪金龙虚影，发出一声苍茫的龙吟，直接撞向林夜的眉心！
“啊——！”
林夜惨叫一声，感觉整个头颅都要炸开！尤其是那空洞、坏死的右眼窝，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重塑！
剧痛持续了足足一刻钟才缓缓消退。
林夜虚脱般地瘫倒在地，浑身被汗水浸透。
他挣扎着坐起身，下意识地摸了摸剧痛传来的右眼。
那条黑色的眼罩，竟然在刚才的异变中化为了飞灰。
而他原本空洞的右眼窝中，此刻……竟然重新出现了一颗眼球！
一颗冰冷、剔透、宛如最顶级金色琥珀般的眼球！瞳孔深处，仿佛有一条微缩的金龙在缓缓游动，散发着漠视苍生的威严。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正从那只新生的右眼中流出，缓缓滋养着他干涸断裂的经脉。
林夜愣住了，他颤抖着走到镜子前。
镜中，他的右眼完好如初，甚至比左眼更加明亮！那金色的瞳孔妖异而尊贵，仿佛神祇之眼，能看穿世间万物！
他下意识地集中精神，看向墙壁。
下一刻，他的视线竟然……穿透了墙壁！
他看到了隔壁房间，苏清雪正坐在书桌前，对着一份财务报表发愁，纤细的眉头紧紧蹙着。
“这……”
巨大的冲击让林夜目瞪口呆。
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他紧紧握拳，感受着右眼传来的奇异力量和体内那丝微弱的暖流，独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苍天有眼！
他林夜……回来了！
那些背叛我、伤害我、羞辱我的人，你们准备好了吗？
从今天起，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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