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舅舅离开大家已经整整一个月了!记得我最后一次见他是今年年初的正月初四,那天他载着舅妈回贵阳他们的家。
从小舅舅给我的印象就是十分严肃的样子,所以和他并不是很亲密,表哥表姐也很惧怕严肃的舅舅。上了中学以后,舅舅一家从遵义老家搬去了贵阳,此后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一年最多见两到三次。
舅舅对于我的关心似乎也很微乎其微,基本不过问我的生活和学习,从高中到大学他也没有过多地问候,不管是高考分数还是上那个大学。这些种种细节对于我这个有点矫情性格的外甥女来说,心里难免有一丝丝的不满,你可是我亲舅舅,怎么能对我这么不关心呢?
但是得知他病重的消息,还是很为他担忧,这应该就是出于血缘的牵引吧!虽然平时不太联系,但我仍希望他平安健康!
在舅舅生病的第十二天的时候,家里人自发组织了为舅舅捐款,我也不例外,我也贡献了我刚到手的工资。因为刚刚毕业不久,手里也没啥钱,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表哥知道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可表哥还没开口,我却哽咽地说不清楚话了,十多天的担心和牵挂在那一瞬间喷涌而出,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表哥以为我一直不知道舅舅生病的消息,他跟我说舅舅病的很严重,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治好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因为他的心脏已经不工作了,一直是靠医疗设备在维持生命!
我哭着跟表哥说,其实我在舅舅生病的第二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们,所以只是默默的关注着舅舅的动态。并告诉他只要有一丝的可能也一定要医好舅舅,他是这个家的精神支柱,他不能倒下,你们需要他这个父亲,外公外婆更需要他这个儿子。表哥说只要等到周一医生会诊在做今后的治疗方案。
舅舅于2021年8年31日突发急性心梗住进了医院,他因为工作原因,正在六盘水外出,所以帮他的同事帮他打了六盘水医院的急救电话并在哪里做了急救手术,后转入了贵阳省医院,三天后舅舅醒了,听舅妈说已经能吃下一碗稀饭了,有了好转的迹象,但是仍需要住在ICU病房里。不管怎么说,这算是一个好的消息,毕竟有了好转的迹象。
可好景不长,舅舅突然间陷入了病危,经过抢救,挽回了生命。但是人还是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从舅舅生病入院,家里人都一直瞒着已经古稀之年的外公外婆,怕他们经受不住这样的变故。
外公外婆本来有4个孩子,舅舅是老大,妈妈是老二,下面还有2个姨。但在98年,2位老人就痛失幼女,听妈妈说,他们过了很久都没走出失去小姨的悲痛。
所以舅舅生病大家都不敢告诉2位老人,一方面是出于对老人的爱护不想让他们担心,另一方面是想让舅舅好转出院了再告知他们,这样他们心里就会少受些煎熬。
在舅舅住进医院的日子里,全家所有人的心都被牵动着,每天都盼望着舅舅有好转的消息。可是好转的消息没等来,却多次陷入病危,历经数次抢救。但抢救之后,人还是昏迷状态,意识薄弱。
后经医生会诊,说要救舅舅只能做心脏搭桥手术和换肾,且不说费用高达近百万、有没有合适的肾源,就手术费用而言就会把这个普通的家庭给压垮,而且贵阳的医疗条件也很难完成这样高难度的手术,手术的成功率还微乎其微,就算万幸手术成功了,舅舅也只能是个植物人了。
现阶段的舅舅已经经历了手术、苏醒、昏迷、数次抢救、再次昏迷的状态,从病发已经过去十几天了。老家的二老还未得知舅舅生病的消息,自舅舅生病以后妈妈几乎就一直待在外婆家,陪着他们,帮他们干家里的农活。
就现状而言,家里所有人都觉得不能再瞒着二老了。因此,二姨和姨父特意回老家,把他们接到了贵阳,让他们见一见舅舅,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了,怕他们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只是说舅舅生病了,医生让家里人都去看看,然后做手术。不敢告知他们真实的情况,怕他们也跟着倒下。
外公外婆去贵阳的日子刚好是周末,而舅舅一直住在ICU里,亲属是不能探望的。所以他们是到贵阳的第三天才见到了仍然还处于深度昏迷的舅舅。后来姨父把二老送回了老家,怕他们会出什么意外,所以爸爸妈妈每天都陪着他们。
他们回家之后,用老家的一些办法想为舅舅驱走恶魔,快点康复,但他们同时也知道了舅舅此次生病的严重性,心里始终忧心忡忡。
周一医生又进行会诊,决定用药物疏通血管十天在看看情况。得知这个消息我还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对安慰外公外婆,告诉他们说舅舅一直会治好的,医生没有建议放弃治疗就说明还有治愈的希望。
我还给表哥发信息说,舅舅一定会好起来的,还说等舅舅好了,我回去之后去看他。让他不要担心家里的老人,我的爸爸妈妈一直陪伴着二老呢!
可才到周五,我又一次接到了表哥的电话,告知我说舅舅又陷入病危了!如果医生确定没有救治的可能了,就要撤掉设备了,(毕竟这么长时间的救治已经让这个家不能负担的起了)周末就要带舅舅回老家了,让我们回去见最后里面。虽然仍期待有自愈的可能,但我也知道这应该是无力回天了!我也理解表哥的做法。
于是我当天就买了周天早上回老家的机票,准备回去见舅舅的最后一面。我周天凌晨4多从出租屋打车去机场,经过3个小时的飞行,我中午前到了遵义机场。给爸妈打电话,他们告诉我舅舅回到老家后,意识清醒了,还跟妈妈说等他病好了要把外公外婆接去贵阳和他们同住,他们养老是他应尽的义务,还安慰外公外婆说他一定会好起来的,要给他们养老送终,让他们放宽心。还跟姨父和爸爸说,等他病好了要和他们一起打牌等等之类的话题!
舅舅的一系列状态,让大家都感到惊喜和意外,一个昏迷了十多天的病人,现在意识和状态竟然如此的好!于是大家就把他送去了遵义医学院接受治疗,但是那期间正好遇上了中秋假期,主治医师已经休假了,所以只能再一次住进ICU里接受观察。
等我赶到医院之后,发现根本见不到他了,其一是病房里只能由一个固定家属陪护,其余人都不能探视;其二是因为福建省疫情正是严重之时,而我又是刚从外地返遵人员,加之未做核算检测,所以根本进去不病房。于是下午我就和姨父他们一起返回家中了。
下午和爸妈一起去看望了外公外婆,我看见外公外婆时,看到他们那憔悴以及忧伤的面孔,不忍难过了起来。我安慰他们说,只要医生能治好,所有人都会竭尽全力去救治舅舅的,让他们不要太难过。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给表哥打电话询问舅舅的情况,他说舅舅意识还很清醒,还能和他聊天。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不仅感到高兴,还觉得之前的医生一定判断有误,舅舅的病是严重,但是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况且他的求生欲望那么强烈,一定会治好的。而且遵义医学院在我心里一直是很权威的存在,有很多重症患者都有治愈的案例,所以我觉得舅舅一定会好起来的。
于是到了第三天,那天正值中秋,也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了,也没有听到关乎舅舅任何不好的消息。于是我怀着美好的期待回了上海,因为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舅舅的病能好就行,虽然没能见到他有些许遗憾,但是都不重要,只要他能好起来就好。我还幻想着他大病初愈后的景象,一大家人又其乐融融的聚在了一起。
在返沪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我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说舅舅走了。得知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懵了!
后来才知道,在遵义医学院医生诊断的结果和在贵阳时一样,他的心脏和肾脏已经严重损坏,不能使用了。即使在医院病情也愈发严重了,到后来还出现七窍流血的现状。
舅舅又一次被救护车载回了老家,可是这一次他却没能再开口讲话了,只是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就永远的闭上了!他的生命定格在了他的51岁。
因为火化时间安排的很及时,家人们都建议我们在外的小辈就不用赶回去了,也有可能赶不上了。于是我和哥哥还有表弟都没有回去送舅舅的最后一程。
舅舅的离去,对于年迈的双亲无疑又是一记承重的打击,外公外婆的内心一定无比的难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现象又一次降临到他们的头上,我真的难以想象他们得有多么的痛心疾首,想替他们承受这一切的哀伤,可是却无能为力。只能让爸爸妈妈好好照顾他们!
舅舅从生病到离去,我看到了一个大家庭的团结和爱心,看到了一个大家庭对舅舅的关心和对老人的爱护,看到了大家为此的奔走和操劳。我的内心也无比希望舅舅能治愈,我想让妈妈从小到大的家一直完整幸福,我希望外公外婆能有个安稳的晚年。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无情,大家极力挽留的人还是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昔人已去,徒留悲伤!
希望舅舅在天堂没有病痛的折磨,在生命的最后24天里已经经受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