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尽的红色蔓延，从白色的裙下一点点蔓延到自己的脚下，慢慢地缠绕上自己的脚踝。
梁西席唰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的冷汗，刘海也贴在额头上，她伸手擦了擦汗，转过头看窗外，夜色正浓。
她跑到洗手台，轻轻地开了水，往脸上拍了几下冷水，又爬到床上重新躺着。
黑暗中她盯着头上的天花板，眼睛眨都不眨，眼角有水光顺着脸颊留下来。陈柯的脸就那么出现在眼前，微笑的，皱眉的，宠溺的，痛苦的。他们在一起两年多，分开了两年多。
她只能够从社交网站上零星地看到他的消息，好在他到哪里都是光芒，即使他什么都不更新，别人也会更新他的消息。
有时候看着那些描述他的话，会有种他还在自己身边的错觉。一切看起来都没有变化，又什么都变了。
天一亮，梁西席就背着画板往画室走，因为最近在参加比赛，画室的老师特意把画室的钥匙给了她。
画室门一打开，铺面而来的就是浓烈的油画味儿，她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看着对面的篮球场，正有人挥洒着汗水。
一旁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女生。看了好一会儿，她坐回了位置上，开始画画。
下笔就是勾勒出来的就是一个篮球场，抱着篮球跳跃的少年和守在一旁拿着毛巾和水的少女，花色的裙角轻轻地飞扬着。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不行吗？”
楼下传来女生的叫声，梁西席转过头望出去，就看见男神夹着篮球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身后的女生亦步亦趋地跟着。
“我不喜欢你，你跟着我也没用。”
“我就跟着你，直到你喜欢我为止。”
梁西席转过头，换了个颜色的画笔继续涂鸦着画。这个场景太过于熟悉了，就像高二那年的一个午后，莫生递给陈柯的水。
她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她没有出现在陈柯的生活里，也许莫生就会和陈柯在一起。
周三是学校著名的魔王的课，梁西席看了下时间，赶紧收了画板往教室里跑，时间刚刚好。
等坐在黎舟她们旁边的时候，黎舟挤眉弄眼地说，“你要是再晚一分钟，神仙都救不了你。”
梁西席刚喘均气，魔王一脸黑气地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叠卷子，煞气极重地停在了讲台前，然后用力地把卷子砸在了讲台上，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坐在下边的人浑身都是一颤。
她两手叉腰，指着那一叠卷子，吼着，“你们是怎么上课的，上了这么久我的课，卷子就写成这个样子？”
梁西席早就预料到魔王一定会骂她们的，但她还是愧疚地低下了头。
卷子是上周的临时模拟考，来的措手不及，很多人都没复习，答题的效果可想而知。
魔王看着台下大家都低着头，开始拿着卷子挨个叫这名字。
等叫到梁西席的时候，梁西席努力压下心里的不耐，脸上挂着一幅愧疚的神色，“老师，是我平时上课没有认真听，我检讨。”
“态度倒是可以，但是这不是成绩不好的说辞！”
话虽这么说，但是魔王在接下来的点名里，确实温和了不少。
整个教室的人被批评了一遍，讲了一些重点知识后，下课的铃声也响了起来。
大家都如释重负地瘫软在椅子上。
黎舟拿着自己打了三十多分的卷子望着梁西席，“天啊，这个分数，肯定挂科怎么办？”
“现在复习还来得及，还有一个月呢。”
黎舟哀嚎地趴在桌子上，梁西席以为她终于觉醒要开始复习的时候，就见她掏出了手机给她男友发了段语音，“快，让你室友说句话给我听听，我现在没有动力。”
梁西席一听黎舟说的话，立刻紧张地坐直了身体，身体绷得直直地，她屏住呼吸，等待着黎舟的电话震动。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语音，黎舟点开放出来，结果还是黎舟男友的声音，“室友去图书馆看书了，怎么没动力啦？”
梁西席重重地吐了口气，抱着书站了起来，朝着张甜两个人挥手，“走吧，去吃饭。”
梁西席回宿舍的时候，竟然一个人都不在，她给黎舟打电话，结果电话就在桌子上响了起来。她动作机械地走到了她的桌子前，拿起了电话，眼睛不禁一酸，如抱着珍宝一般，仔细地摸索着手机。
其实她的手机里还保留着陈柯的电话，只是从来没有打过，他一定以为现在的她在法国留学深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就在梁西席泪水马上漫上来的时候，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得梁西席条件反射地把手机丢在了桌子上，大气都不敢喘。
屏幕上显示着：亲亲男友。
梁西席盯着屏幕，电话挂断，又响起，挂断又响起。梁西席似乎能够感受到电话那端的急迫，犹豫着伸手，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黎舟她出去没带电话。”
“这样子，你知道她多久才能回来吗？”
没等梁西席回答，就听到从远处飘进电话里的声音，“老二，你是不是动了我的那本旧的画册？”
梁西席一时忘记了呼吸，手里的电话直直地掉在了桌子上，电话那端还在说些什么，可梁西席已经什么都听不清楚了，唯独大脑嗡嗡的。
“旧”这本画册是刚开学不久被出版的，古旭尧把她画在博客里的画拿去给出版社看，投其所好，竟然答应出版了。
博客上关于他们的故事后来一直没怎么更新，梁西席只能在出版的结尾加上了她心里期望的结局。
男主角和女主角在经历了波折后，重归于好，拥抱在车水马龙的街道。画到那部分时，梁西席哭了好几天，吓得古旭尧差点叫停了出版。
每幅画最吸引人的地方莫过于每幅画都配有一些关于心情的话，大抵都是关于旧时回忆的。
幸运的是，那本书卖的还不错，只是她没想过，陈柯竟然也买了。
黎舟推开寝室门，拿着一桶子洗好的衣服，拍了拍梁西席的肩膀，问了句，“西席，你怎么啦，这么呆？”
梁西席轻轻“啊”了一声，缓过神来把被丢在桌子上的手机拿过来递给她，说“我没事，你男友的电话，响了好多遍了，我帮你接起来了。”
黎舟接过手机，立刻笑意盈盈地说着话，梁西席失魂落魄的爬回了自己的床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