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北京,很多人的北京

14年过完年后,我一个人来了北京。没朋友,没同学,没亲人。那时我大三还没有毕业。

    今天17年9月13日,三年多马上四年了。

    我不知道其他人为什么在毕业之后选择了北京,是因为总要有一个地方来安放自己最后的青春,还是因为迷恋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风花雪月,或者最简单的原因,大学就在北京,毕业了总要留下来再看看它。总之北京聚集了太多有梦想的看起来有梦想的和不知道什么是梦想的年轻人。如今叁年之长,长过高中,却未曾快乐如那时,四年之久,久过大学在校时间,依然未曾如那时无忧。人总有一个坏毛病,童年过后,才知道那年花开得美;高中过后,才知道那年天蓝得透彻,今天过后,才知道一日不如一日。这些年,像上了发条的小青蛙,歪歪扭扭蹦蹦哒哒一直向前。说不清楚生活是变好了,还是更累了。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还会不会选择来北京。说实话,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很久,一直没有答案。直到某一天睡觉的时候,梦到自己要离开这里去上学了,我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可是梦里的自己犹豫不决,最后临走的时候大声痛哭着我不要走,我不想离开这里。醒来时眼角有泪,内心震惊无法平复,要知道那段时间日子很不好过,刚工作几个月,工资还不够下季度的房租呢租的房子就被查出来违规,我们被迫搬到同一个小区的另一个屋子,七楼,没有窗帘,没有空调,房门没锁,大半夜被热醒,打算去冲个澡,一想到洗手间也没有锁,而整个屋子只住了我和一个不经常回家的姑娘还有一个时常有事没事就爱和我们搭话的男生,想想还是算了吧。所以那时梦到自己不愿意离开时很震惊,忖度半日,原来是我从未想过离开。

      刚来北京时,我住在三环边上的一个小区,日租,想等到工作找好后,再找个近点的地方租房子。现在想起来,那个屋子,应该是我来北京这几年住的最好的一间,屋子很大,有阳台,同租人少,设施齐备,安静,交通便利。从那之后再没租过那样宽敞干净的房子,不是租不到,是没钱。接着便开始投简历,面试,无音信,投简历,面试,无音信……有天晚上我坐公交车往回走,看着路边灯火通明,小贩推着车开始出来摆摊子买东西,广场上一堆年轻人在滑滑板板跳街舞,老人互相搀扶着遛弯,小孩子打打闹闹,商场外面的显示屏泛着醒目的灯光,一切看上去,平静日常美好。那时我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想着也许自己未来的某一天也会融入这日常中。现在偶尔晚上出来遛弯,转头看见公交车上一脸稚气的女孩子就像是遇见了那年的自己。谁曾想那时找工作一找就是一个多月,那样宽敞的房子怕是租不下去了,辗转了几处,见过了各式各样的室友,面试了各种各样的公司,有一次我妈打电话的时候问我:为什么你找工作这么费事呢。我说:我也不知道啊。 所以当一家互联网公司人事打电话来说想让我做商务的时候,二话没说就过去面试了。那是个小区的地址,约在下午5点半。我很警觉的走进去,头一次感觉到了害怕,那时想的是为什么自己老把自己往坑里推,为什么不呆在家里找个工作,为什么不去和同学在一个地方,那样至少进去没出来的话还会有人报警。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门开了出来了一个姑娘,她说:你怎么站这儿啊,快进来。跟她进去后我仔细看了看这间房子,堆得满满的书,好几台电脑,还有一个秃顶的男人在小屋里坐着写代码。她示意我坐下说:他们是一个刚独立与老东家的团队,想要做自己的产品,还介绍了些公司其他的情况。然后便把我带进了那间小屋子,秃顶的男人看了我一眼,接着写代码,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面向我,和我说:工资薪金刚开始不会很高,你接受吗?傻傻的自己说了两字儿:接受。“真的?”“我觉得你们这样很棒啊,可以坚持做自己的事情”“我倒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这么想”随后他很具体的像我介绍了他想做的事情;团队内其他人的工作;并且分配了我的工作。当时是真的觉得他厉害,当时的我也真是理想主义得厉害。说到兴头处,他两眼发光激动得语无伦次,仿佛我不是个求职者,而是个手握巨款的投资人。

    人生的旅途中,我们都在忙着遇见别人,用来丰富自己的生命。其实,最有价值的遇见,是在某一刻遇见自己。就像那场面试,那间昏暗的屋子里,他遇见曾经的自己,年轻,独立,理想主义;而我遇见了未来的自己,希望像他一样,多年沧桑之后,提起梦想依然神采奕奕,激情澎湃。

    前两天赵明义的保温杯在微博上火了,赵明义是黑豹乐队的鼓手,年轻的时候也是铁铮铮的摇滚青年,如今随身携带保温杯,泡着枸杞,开始养生了。说起来些许心酸,感叹时光催人老。可是即便他老了,也依然坚守着乐队,依然是个牛X闪闪的摇滚老炮儿。可相反现在很多年轻人却像万青歌里唱着敌视现实,虚构远方;前已无通路 后不见归途。梦想这词,说多了越发矫情。不谈梦想,只说现实,希望我们所有人历经沧桑后依然保持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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